遙望清冷少年的身影於宮道遠去,容淺奚收起發簪,歡欣雀躍地朝宮女高喊:“都不必尋了,玉簪已找到。”
自小便服侍在側的芸香瞧見了這一幕,鮮少見得公主這般欣愉,也跟著歡悅了起。
“公主,奴婢沒瞧錯的話,那人應是周公子,”芸香於耳旁小聲相言,與之緩緩而道,“據說此人滿腹經綸,才華出眾,十分得陛下賞識,將來可是要繼承其父官職,成為朝中的首輔大人。”
口中輕念著他的名姓,容淺奚不自覺晃了神,似欲將此名藏於心底:“周、玦……周玦……”
此後,她將那玉簪鎖進了妝奩,生怕它有何裂損,如此初見,便要悉心珍藏。
而這一珍藏,卻不知不覺藏到了今朝之時。
她頓感恍然,原來她已愛慕一人如是之久。
琴曲已然止了良久,她將思緒牽回,發覺已到了散宴之際。
朝臣緩緩離殿,連同那一抹清傲一道離去。
奔至向前幾步,容淺奚不為顧忌,輕聲將那寂冷的背影喊了住。
“玦哥哥,我今日可是專程為你來的,你……”
那人終是駐了足,示意其餘朝官先行而去,無言回首,他立於殿內與她相望。
裙擺兩側的指尖下意識地攢緊裳角,她輕盈垂目,高傲的心境顯得慌亂:“玦哥哥為何這般對我避之不及,是我做錯何事了嗎?”
周玦麵色莊肅,明了龍椅之上的陛下留至此時,便是有話要與她言說,欲脫身而去。
“公主與微臣身份有彆,莫要失了儀態。”
可她緊抓不放,難得一見,絕不能錯此時機:“玦哥哥一直以來對我不冷不熱,我向來愚笨,從不知是為何故,可否告知我一些,讓我安下心去。”
聞語沉默了幾瞬,他微然闔眸,似做了些許思量,朝身前粉黛再行一禮。
“公主的厚愛,微臣受不起,這便是緣故。”
受不起她的此般愛慕……
她不懂世上情愛,更不明他所指之意,隻知他已然將她最為孤傲的顏麵肆意踐踏,將她僅有的卑微暴露無遺……
這是她自尋而得,她不怪罪,隻想真切地看清他的心緒。
可她凝視著周玦染上氤氳的雙眸,終究瞧不明晰。
她恍惚片刻,莫名道出一句嘲諷之言:“這世上愛慕本宮的男子不儘其數,可本宮卻入不了大人的眼,是嗎……”
“並非如此,公主慎言,微臣……”殿上那威嚴的眸光打落在身,周玦微頓,就此止住,不願再作言語,“微臣先告退了。”
見他決然而離,容淺奚欲輕步追前,卻聽聞身後傳來父皇的渾厚之音。
“宣玉,你來一趟朕的華鋒殿。”
“兒臣遵旨。”心上一陣失落,她看著殿外悄聲而降的夜色,看著那冷肅的身影消逝在了暮色裡。
好在父皇與母妃從不將她責怪,對她慣於縱容……容淺奚沉寂行步於宮道,跟著容啟的步調悠緩地行走在明黃燈火的寂靜中。
行至宮道的一角,她步子稍緩,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