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秋與之悄聲議論,心覺公主若能走出深陷多年的泥潭,未嘗不是件喜事:“奴婢第一日望見,隻覺公子與周大人相較,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聞言若為譏嘲,卻覺他這般卑賤之軀是如何都比不上周玦一絲一毫:“無論他美如冠玉,還是驚才風逸,終究是個麵首。”
這位顧公子藏著她諸多不解之處,像是渾身縈繞著不得消散的氤氳霧靄。
皇兄所言不無道理,她沉下清顏,眸色凜了幾分:“派人暗中觀察他的動向,本宮想看看,他接近本宮,是何意圖。”
“奴婢明白。”映秋順勢而應,明了公主何故顧慮,萬事謹慎而行是為最宜之舉。
可公子畢竟是那周大人相贈,對於公主,大人應是不會傷及分毫……
映秋微垂眼簾,輕聲嘀咕著:“可周大人送來之人會有何歹心,興許大人隻是想討公主歡心……”
服侍公主的這些年她瞧在心裡,公主並非是一廂情願,周大人對公主深藏的心思她亦是看得清晰。如今定是有著難言之隱,大人才下此決意。
言說起這輪清冷皓月,容淺奚便意有不平,這幾日的思緒已被擾得夠亂,她隻想尋得一縷清靜。
“往後莫要再提他,本宮不願再聽到此人名姓。”
“公主莫生氣,奴婢知錯了。”映秋慌忙回語,隻感這段時日在公主麵前還是少提大人為好。
心境已是釋然了些,瞥見身旁丫頭埋首不言,她揚唇輕笑:“本宮不怪罪,陪本宮去瞧瞧母妃遣來的畫師。”
世上還有萬千美景,浮嵐暖翠,秋月晴雲,她才不要成日鬱鬱寡歡。
宣玉公主定當是這世間最張揚傲氣之人,偏就仗著恩寵不可一世,區區一朝臣又怎能讓她傷切成這樣……
她這般心想,默默將心上的明月掩蓋。
將其隱藏於不得窺視的一角,最好再是不見。
步入正殿時,幾名宮中而來畫師已在殿中等候,容淺奚悠閒緩坐,望著麵前幾位上了年紀的老者,頓時失了興致。
這畫師之中,竟是一位清朗公子都不曾有。
對著這些古板老頭,她如何能自得其樂、眉目含笑……
公主似是頗為不悅,畫師麵麵相覷,紛紛跪拜而下:“微臣拜見宣玉公主,公主萬安。”
“都平身吧,”容淺奚輕揚著粉白花影雲袖,傲慢般抬了眉,“本宮僅在此處待一個時辰,還不快為本宮作畫。”
也不知是何處惹得公主不快,畫師連忙執筆,默不作聲地作起畫來。
雖說著是一個時辰,可她堪堪過了一刻鐘,便覺乾坐著太是無趣,思來想去,忽而心生一計。
轉眸望向一旁的映秋,容淺奚悠然吩咐著:“映秋,將你口中的那位公子喚到此處來,就說是本宮尋他。”
總覺得此地少了些許雅興,將那揣測不透之人喚來,應會有趣許多。她秀眉稍彎,順而端直了身。
待輕緩的步調閒適傳來,一道皚雪般的風華卓然之影如雲起雪飛般默然入殿,引得殿內婢女隨從不由地回望,她微勾丹唇,眸光流轉於這抹清然身影上。
顧沄止言笑晏晏,不失禮數地朝她恭肅一拜:“不知公主尋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