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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眸陰沉了下,她輕巧勾唇,悠步上前,幾近湊於他耳旁:“如此事不關己般的隨性,本宮還是頭一次見。”
“你信不信,本宮此刻就可將你賜死。”
她厲聲相逼,試圖讓他知曉些她的張狂之處。
而他容色寡淡,朝她再度恭敬,寸步未曾退卻:“若賜死在下能令公主舒心,在下無怨言。”
就仿佛這世上無論湧現過多少狂風巨浪,皆無法顫動他內心深處的平靜清潭。
他如同沒有心一般……不知為何,她竟是這般作想。
“本宮最厭惡的,便是自作聰明之人,”容淺奚冷聲而笑,有意無意地將他告誡,透出的涼意直直地打落在這道清雪上,“莫要以為你了解本宮……本宮懲處下人時,可從不心軟。”
他不再抬眸對望,微俯著身,認下所犯之過:“在下銘記在心了,適才之言有失偏頗,甘願領罰。”
此番便當他是畏懼了。
她凜然打量,原本橫生的怒意倏然消散,逐漸被絲絲縷縷的暢意所取代:“罷了,本宮今日舒坦,便饒你這一回。”
“切記在本宮麵前不得放肆。”
既是她的人,她這做主子的自是要樹立威儀,令他不敢另有他心,不敢行節外生枝之事。
他仍是平穩啟唇,嗓音清澈,如同山上融化的素雪:“公主教訓得是,是在下越矩了。”
欲對其好好嗬斥上一頓,她挺直著嬌身,忽見映秋匆步行了來,在院中正色通傳。
“公主,貴妃娘娘遣派而來的幾名宮廷畫師已在正堂等候。”
前些時日母妃便與她言道,宮中有幾位畫師作畫極佳,所作之畫栩栩如生,經得父皇應允可派遣上府,為她作上一副畫以做留存。
想來此事已過了半月有餘,本以為母妃已將之遺忘,不曾想這畫師還真來了府上。
“本宮知曉了,”既是母妃的美意,她也不好推卻,她應聲而回,隨後再望向身側這不識好歹的麵首一眼,“你先在此安分居住,本宮來日再來看望。”
“在下從命。”
顧沄止垂目回應,而後宛若他那沉然已久心緒,寂靜無聲。
待她徹底走出這一處偏院,她下意識長舒著心氣,才覺方才是他不經意間散出的冷意,引得她頗感忌憚。
分明她是主,他為仆,為何她會心感壓迫……
畫師還在正堂等候,她來不及過多思索,暫且將其放置一旁,隨著映秋的身影穩步前往。
料想著公主已然見得了那仙姿如玉的公子,映秋麵含期許,小聲相問:“公主可見著了公子?”
身為當朝公主,又是此人之後的主,他膽敢不見……容淺奚輕揚起嬌眉,目空一切般道著:“本宮是他的主子,他如何敢對本宮避之不見。”
“那公主覺著,公子的品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