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斟酌了好半刻,容淺奚不知是否冒犯,艱難啟齒而問:“常公子有龍陽之好?”
“有過,但不儘然,也僅是唯獨對他罷了,”常陌言得耿直,似對她不曾懷有戒心,“他算是我見過最為淡然勝雪,卻孤冷狠厲之人。”
“我是不留神被吸引的……”怕宣玉公主對此誤會,常陌又連聲作解。
“可他本就薄情無心,對世間情意無動於衷,更彆提這歪曲之情。”
此人所道之意她頓時明了,一切僅是他一人的落花有意,顧沄止一如尋常,流水無情,亦或是,那山間皚雪本就未有情意可言。
常陌輕歎一聲,那天姿驚才之人已成為了眼前華貴少女的麵首,尋得一安身之處,往事已如煙而過。
“都是過往了,公主無需介懷,我隻是欽服他的卓絕風華,再無彆的念想。”
分明才見得第一麵,這常陌已將他與顧沄止的牽絆道了個清,她心下釋然,此人對她並無惡意:“常公子是個爽快之人,初次相見便對本宮信任有加。”
“他引見之人,不會有錯的。”常陌萬般篤定,見她茶盞已空,又起壺為之斟了上。
宣玉公主尋來此山林深處的目的,他似早已明了,頓了瞬息後,忽而言道:“趙予霜雖與周玦定了婚事,可她在故居籬江有一情郎。我去將那情郎接進京城,剩下的,便要看公主能否勸服太後出宮,在城中花柳湖畔遊上些時辰。”
容淺奚不由一愣,才明白常陌與她道的,是破局之法。
若不是顧沄止事先與其告知,她還真要驚歎這人真如傳言通曉萬事。
令她詫異的是,趙予霜竟有位寒門情郎在世,想必皇姑都不為知悉。
有一棄貧從貴的良機擺於麵前,拋棄允下生死之諾的心上人,決意飛向那自行生長而來的高枝,是世間女子極為多數的心思。
對那一身秀麗溫雅的姑娘更為不屑,容淺奚淺淡一笑,順勢接了話語:“常公子高明,趙姑娘被皇姑召見入京已久,竟無人知曉她還有位情郎。”
她可帶皇祖母出宮假意無心撞見這一幕,撞見趙予霜與彆家男子纏亂牽扯。皇祖母疼愛她與周玦,定不會同意此樁婚事……
而她毀婚的意圖就此達成。
有了皇祖母一句話,父皇便有了正當之理,以趙予霜水性楊花,不檢點之由撤了婚旨,了卻心頭大患。
“此人是她不可避及的軟肋,”常陌不羈而笑,狂妄中卻有著些那一人的影子,“她藏得極深,但瞞不過我的耳目網。”
隻要想到周玦能暫且不受婚旨困製,她心上原本的黯淡便散了大半:“她對周大人並非是真心,本宮不能見著她毀了大人……”
常陌微然頷首,隨後坐直了身,破天荒地朝她一拜:“公主從今而後若有想知曉之事,儘可來問,我定會知無不言。”
自小受得敬拜的她倒也不訝然,但說起欲知曉之事,容淺奚蹙眉凝思稍許,倏而道出了埋於心底的困惑。
“常公子可知顧沄止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