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拂春姿態輕盈地跳下台,一直等著的江百裡見狀連忙迎上來,笑嘻嘻地吹捧道∶“阿春,你剛剛真的是太厲害了,尤其是最後一招,真是乾脆利落。”
“你趕緊閉嘴吧。”
風拂春橫了他一眼,又朝台上指了指,嫌棄道∶“現在就剩你了,崔潤不在,你上去和司馬梧比一場。”
“我才不和他比。”
江百裡撇了撇嘴,嘟囔道∶“隻知道用蠻力的莽夫,上一次差點把我靈獸的毛給薅禿了。”
眼見著兩人又要拌起嘴來,鬱芸反倒是注意到了沈念荷的情況,她伸手碰了碰風拂春,疑惑問道∶“剛剛你們說什麼呢,我怎麼瞧著沈念荷有點不太對勁的樣子。”
風拂春聞言也朝沈念荷的方向看去,意味深長道∶“啊……你說這個,這是秘密。”
“說的是一些不適合你這種善心泛濫的活菩薩聽的話。”
鬱芸聞言不由得皺了皺眉,隻是她在意的並非是風拂春與沈念荷話中的內容,而是沈念荷今天反常的舉措,鬱芸遠遠打量著慢吞吞走下台的沈念荷,眼中劃過些許深思。
風拂春今日不過點到為止,沈念荷倒是沒有受傷,隻是回到人群中時神色依舊有些恍惚,風拂春方才所說的話就像是一串魔咒,在她的腦中不停打轉。
嶽爻見狀立馬伸手扶住將人扶住,先是上上下下把沈念荷給打量了一通,見她不像是受了傷的模樣,這才鬆了口氣,勉強放下心來。
“你怎麼突然上去挑戰風師姐了,嚇死我了。”
嶽爻撫平了沈念荷淩亂的衣袖,忍不住道∶“得虧風師姐手下留情,不然碰著個心黑的,把你胳膊腿兒打折了你都沒處說理去,畢竟隻是同門弟子切磋,受點傷就隻能自認倒黴了。”
“都說了我沒事,你放心就是。”
沈念荷衝著嶽爻安撫一笑,聲音平靜道∶“畢竟再過幾個月就到宗門大比了,我總想著能和師兄師姐們切磋一二,也算是提前積累一下經驗,總好過到時候手足無措。”
嶽爻聞言了然地點了點頭,倒是沒有繼續再追問下去。
沈念荷垂下了眸子,眸中殺意更甚,可她的聲音卻依舊平穩,輕聲問道∶“而且我也擔心要是在宗門大比上沒收住手,傷到彆宗的道友,那就不好了。”
“宗門大比?”
嶽爻挑了挑眉,無所謂道∶“切磋比試之間本來就會受傷,沒聽說過哪個弟子這麼矯情,而且大比當日有各宗宗主長老盯著,又鬨不出人命,你若是下手重了,他們自然會加以製止,你無需過於在意這些。”
“是這樣啊。”
沈念荷神色冷冽,勾唇輕聲道∶“那也就是說在比試台上,就算外宗弟子出了事,那也是不可避免的意外。”
台下的赤焰環視了周圍一圈,神色中帶著肉眼可見的輕蔑,唯有那雙瞳孔周圍隱隱泛著赤紅的眼睛一閃而過些許的嫉妒與憤恨。
托他母親炎瓊華的福,赤焰天
生便是純粹精純的火靈根,若是身為一個身體健康的普通人,他有這般天賦必然前途無量,有所造化。
可偏偏這火靈根是在一個被火毒侵蝕的身體裡,赤焰大半時間都花在養病吃藥上,為了避免火毒更重,他甚至不能修習火靈根相關的心法秘籍,更不能沾染火係的靈草靈獸。
他的修為算不上低,畢竟師月素對他十分溺愛,各種靈丹妙藥像是糖豆一樣全給了他,可這些全都無濟於事,他的修為隻是他抵禦火毒的武器,就算他再怎麼努力,也隻能看著彆人意氣風發瀟灑恣意。
看著被趕鴨子上架似的趕上台的江百裡和司馬梧,赤焰下意識握緊了手指,陰陽怪氣道∶“江師弟今天可千萬注意著點兒,可彆風頭沒出成,反倒在諸位師弟師妹麵前丟人現眼。”
江百裡聞言直接衝他翻了個白眼,還未等來得及說話,旁邊的風拂春便冷淡道∶“赤焰,你應該知道我能撕了你這張賤嘴吧?”
“你彆以為仗著師長老護著你就能高枕無憂,真把我惹急了,就算是讓我去懲戒堂領罰,我也得先扇你五十個耳刮子讓你知道什麼是安分!”
赤焰的笑容一瞬間僵滯在了臉上,還未來得及出聲反駁,卻遠遠聽到了一陣喧鬨聲,打斷了在場的比試。
一位留著長須的長老在弟子的簇擁之下而來,他冷眼打量著在場的諸位弟子,冷聲道∶“今日先到此為止,煩請在場諸位先各自回到所在的靈峰,若無傳召,莫要出來走動。”
“孟長老,您怎麼來了?”
鬱芸率先反應了過來,她看著將周圍手持佩劍神色肅穆的戒律閣弟子,忍不住皺了皺眉,問道∶“可是宗中出了什麼事情?”
孟長老是戒律閣的大長老,平時甚少會乾涉普通弟子的所作所為,隻有懲戒長老以上級彆的人物才會出麵,如今這般興師動眾,實在讓人摸不到頭腦。
赤焰本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見旁邊風拂春神色驚訝,想趁機為自己方才找回些麵子,故意嘲諷∶“風師妹,你方才不還說自己不怕去懲戒堂領罰,可不會是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之事吧?”
“下作無知的東西!師月素就是這麼教你的?!”
赤焰還未反應過來,一道裹挾了靈力的掌風直接將他狠狠扇倒在地,他兩眼一黑,好不容易才穩住自己的身形,怒氣衝衝地抬頭看去。
付珈音收回了自己的手,那張一向靦腆的娃娃臉上如今神色冷凝,身旁威壓更甚,讓人看了不由得垂下頭來,不敢再有所造次。
炎錦兒拉著林微微走的遠了些,好避免被戰火波及到,但一雙靈動的眼睛卻始終在幾人的身上穿梭,似是想要弄明白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微微一頭霧水,一片混亂之中更是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隻能扯著炎錦兒的衣袖問道∶“我都不認識,這些人都是誰啊?”
炎錦兒壓低了聲音,小聲解釋道∶“那個老頭是戒律閣的孟長老,打了赤焰師兄的是符峰的首席長老付長老。”
隻是符峰與藥峰一向井
水不犯河水,兩個弟子之間的拌嘴竟然把付珈音都給引來了,可見今天之事不太簡單。
赤焰明顯也沒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從小到大從未挨過打,沒想到這第一巴掌竟然是平時從不過問世事的付珈音打的。
他捂住自己火辣辣的左臉,難以置信道∶“付長老,您這是做什麼?”
付珈音輕飄飄看了他一眼,冷聲道∶“滿嘴胡謅,師月素不會管教弟子,今日我就替她好好管教一番。”
赤焰仍有不服,倒是旁邊的孟長老見狀出來打了個圓場,“好了,大家先到此為止吧,付長老,沒必要和一個小輩斤斤計較,還有赤焰,不準對付長老不敬,趕緊道歉!”
赤焰咬牙切齒,但此時師月素不在,也沒有人給他撐腰,他隻能先低頭認錯,匆匆對付珈音道了聲歉,而後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風拂春對眼下這般情況也沒反應過來,她剛想再問清楚一些事情始末,轉頭便見付珈音神色冷淡,此時輕靠在旁邊的蘇芙身上,像是有些體力不支。
她連忙上前扶了一把,關切道∶“師尊,你沒事吧?”
付珈音搖了搖頭,隻是臉色看起來越發蒼白,招手示意風拂春附耳過來。
風拂春依命行事,眼神在眾人身上劃過,瞬間變得無比淩冽,低聲問道∶“師尊有何事要吩咐?”
是殺人,還是放火,還是把赤焰那個糟心玩意兒給一鍋端了?
付珈音掙紮湊到了風拂春的耳邊,方才的氣勢蕩然無存,語氣中飽含絕望∶“小春,這裡怎麼這麼多人啊……”
風拂春∶“……”
您的徒弟風拂春殺氣騰騰拿起了刀,您的徒弟風拂春磨刀霍霍為您切了一盤水果。
風拂春深吸了一口氣,默默從儲物戒裡拿出一頂帷帽扣到了付珈音的頭上,仔仔細細幫她調正,歎氣道∶“師尊,下次出門之前彆再忘了。”
付珈音感動無比,小聲道∶“小春,你真好。”
她原本窩在符峰得閒偷懶,聽聞宗中出了變動才出門,誰曾想聽見赤焰那個小兔崽子大放厥詞,氣的她今天說的話比尋常三天還要多。
旁邊孟長老神色似有不虞,他的視線在眾人身上劃過,忽而問道∶“劍峰林微微可在這裡?”
林微微正和炎錦兒躲在人群裡好奇八卦著觀察著現在的情況,如今聽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迷茫地抬起了頭。
頂著所有人詫異的視線,她小心翼翼地舉起了手,小聲道∶“我就是。”
孟長老眉頭皺的越來越緊,但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衝著身旁的弟子使了個眼色。
弟子微微點頭應下,而後兩兩上前,毫不猶疑將尚不知發生何事的林微微給製住。
“你們乾什麼?!”
炎錦兒臉色陡然大變,下意識就想擋在林微微的麵前,旁邊默不作聲的鬱芸見狀也有些驚訝,匆匆轉頭對孟長老問道∶“敢問長老,微微到底是犯了什麼錯?”
“鬱芸,你不要這麼緊張
,我可沒有說要帶她去懲戒堂受罰,隻是有件事情需要她過去確認一下而已。”
孟長老神色不變,手裡撚著花白的胡須,淡淡道∶“你們幾個,先帶她去大殿候著,其餘無關人等速速散去,由各峰首席弟子負責,暫時不準隨意外出。”
“如有違者,一律按宗規處理。”
在場眾人聞言頓時啞了聲音,連忙三三兩兩地結伴離開,絲毫不敢有半分的停留。
孟長老掃過了剩下的幾人,他微頓了一瞬,又道∶“江百裡,你也隨我一起過來。”
“啊?好,我知道了。”
被單獨拎出來的江百裡也有些茫然,對上風拂春詢問的眼神,他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隻能匆匆對司馬梧交代一聲,讓他暫且先幫著照顧獸峰事宜。
旁邊的炎錦兒倒是沒走,她想要跟著林微微一起去大殿,好歹真出了什麼事情也好有個可以幫著分辯的人。
鬱芸見狀卻連忙把她給擋了下來,小聲道∶“彆著急,我一會兒也跟過去看看,你先趕緊回劍峰,不要在這裡耽擱了。”
炎錦兒張了張嘴,她有些無奈,但還是隻能眼睜睜看著戒律閣弟子把人給帶走。
林微微自從來到修真界還是頭一回碰上這種情況,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些許的慌亂,她下意識想要向係統尋求幫助,偷偷問道∶【係統,你能不能告訴我,現在到底出什麼事了?】
係統沉默了片刻,似是有些不知該從何說起,隻能含含糊糊道∶【我也不太清楚,一會兒你過去了就知道了。】
係統這話說的有些似是而非,林微微不明就裡,隻能順從跟著孟長老走進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