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承見狀卻並未停歇,他轉頭淡聲道∶“此事事關重大,還是去奎黎峰請晏夫人過來,也好與我們一同分辨。”
“長老,晏夫人近來閉關,禁止任何人靠近奎黎峰。”
“閉關了?”
鬱承皺了皺眉,剛想要再說話,卻見黎堯也走到了崔潤的屍體前。
隻是他並沒有像師月素一般直接上手,而是不知從哪裡揀了一塊枯枝,借此來觸碰崔潤的屍身,甚至還掀開了他剛剛合上的眼皮,像是在觀察些什麼。
所有人都被他突然的舉措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礙於黎堯的威勢,他們不敢多言,隻能默默看著黎堯神色越來越凝重。
孟長老等了許久,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黎長老,你這又是在做什麼?”
“這具屍體似乎有點問題,不像是有魂魄存在過。”
黎堯隨手扔下了手裡沾著血跡的枯枝,神色微冷,淡聲道∶“不過魂魄之事我不能確定,還是傳訊讓江景鶴回來看吧。”
“黎長老,就算是少宗主回來也改變不了什麼的。”
鬱承聞言頓了頓,無奈道∶“而且方才有消息傳了進來,中州江家昨日夜裡遭到神秘勢力突襲,傷亡慘重,少宗主怕是這段時日都回不來了。”
“那便把屍首好好存著,留著江景鶴回來,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懂嗎?”
鬱承一時間被堵得啞口無言,卻聽黎堯複而又道∶“林逸朗的傷口整齊,被挖出了眼珠和心肝,而崔潤傷口猙獰,唯有心臟被掏出,二者是不是同一人動的手都尚未可知。”
“鬱承,你可彆查錯了方向,反倒把自己搭進去了。”
“確實如此,此事暫時不能往下斷言,但如今宗中先後兩人被殺,弟子們恐慌至極,還是要先排查一遍宗中眾人,再全力追捕林墨。”
孟長老這次倒是沒有站在鬱承這邊,他皺了皺眉,冷聲道∶“至於林微微……”
一直被忽視的林微微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心頭一緊,張嘴想要辯解,卻聽到鬱芸搶先一步開口。
“孟長老,林逸朗與崔潤身上都是新傷,林微微兩個時辰前就一直在試煉場旁觀我們比試,若是想要先去獸峰殺了林逸朗,再趕回來殺崔潤,時間未免也太倉促了些,他一定不是凶手。”
炎錦兒聞言也立馬幫腔,“沒錯,我可以為林微微作證,我去喊她旁觀比試的時候她正在練劍。”
先是黎堯對他夾槍帶棒陰陽怪氣,後又是鬱芸不顧他的警告反複為林微微說話。
鬱承對此有些不滿,可林微微到底還是他門下弟子,鬱芸既然開口率,他也不能冷眼旁觀,隻能將問題又拋回了孟長老的手裡,問道∶“孟長老,幾個孩子說的也有道理,您看該如何處
置才好?”
孟長老沉吟了片刻,視線銳利如劍,再次打量起了眼前的林微微,直到她狼狽地低下頭才終於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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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但她行跡可疑,即使不是凶手也有可能是幫凶,不可輕易放過。”
“到底是黑是白,還是先隨我去戒律閣走一趟吧。”
————
晏吟秋近來忙於閉關,整日整夜地修煉,收到係統消息之時,她剛剛睜開眼睛緩緩吐氣,好借機平複體內躁動的靈力,聞聲淡淡道∶“你是說崔潤死了?”
【是,他被人活生生挖出了心臟,鬱承似乎懷疑是你所為,但被黎堯給攔下了。】
係統有些猶豫,確認道∶【這事應該和你沒關係吧?】
畢竟晏吟秋前不久之前還對崔潤心生警惕,甚至有意要和江景鶴一起對付他,今天好巧不巧,崔潤竟然就這麼直接死了,係統不得不懷疑到晏吟秋的頭上。
晏吟秋聞言卻有些詫異,奇怪道∶“你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嗎,我有沒有對崔潤下手你會不知道?”
係統被問住,但還是心虛道∶【確實如此,但是誰知道你是不是又弄了什麼紙人替身……】
就像是最開始弄死李約一樣,找了個紙人當替身去承受姬隱的怒火,自己卻早就已經逃之夭夭,這種事情晏吟秋又不是沒有乾過。
晏吟秋對此卻不置可否,慢條斯理道∶“我沒那麼無聊,崔潤這種貨色,我動動手指頭都能讓他生不如死,何必再臟了自己的手。”
她頓了頓,又歎氣道∶“不過確實是有些可惜了,早知道崔潤這麼快就會被人殺了,還不如我先下手為強,讓江景鶴用搜魂術,還多少能挖出些情報來。”
【挖出來也沒辦法了,林墨已經聽崔潤的話先逃出太虛宗了。】
晏吟秋眉頭微皺,問道∶“林墨逃了?他不打算做任務了?”
係統卻沒有回答晏吟秋的問題,而是又補充道∶【不僅是林墨,還有林逸朗也被殺了,死法比崔潤還要慘,林微微被當成嫌疑人,現在已經被關進了戒律閣。】
林家三兄妹從蒼嵐城一路走到了太虛宗,結果現在死的死傷的傷,逃跑的逃跑關禁閉的關禁閉,幾乎算得上全軍覆沒,直接被一鍋端了。
晏吟秋捕捉到了係統話中的關鍵詞,問道∶“那現在林墨去哪了?”
【他往北走了,崔潤給了他幾本心法,說林逸朗和林微微要合謀害他,讓他趕緊離開。】
晏吟秋聽到這話卻越來越稀裡糊塗,隻得又追問道∶“你應該知道殺林逸朗的凶手是誰吧,是林墨嗎?”
係統沉默了許久,似乎是在思考該不該向晏吟秋透露這些,猶豫道∶【不是林墨,他對此一無所知。】
“那就是林微微殺的?”
【也不是,她也什麼都不知道,隻是在此之前和林逸朗見過一麵。】
晏吟秋麵露不悅,質疑道∶“兩個人什麼都不知道,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吧?”
【怎麼可能!】
係統連忙委屈解釋道∶【我確實可以觀察外界的情況,可我寄居在任務者的身上,隻能通過任務者的雙眼去看世界,之前我就和你說過,我隻能看到任務者看到的東西,再通過所有任務者的信息整合得出結論。】
就像是林微微看不清當初提點她的神秘人是什麼模樣,係統所知道的也僅限於此於她所看到的一團黑霧,多餘的一概不知。
“那林逸朗死之前你也沒有看到凶手?林逸朗總該是你們的任務者吧?”
係統頓了頓,老實道∶【我實話實說,對於殺林逸朗的凶手,我是真的全然不知。】
【在林逸朗還沒有看清來人的時候,他的眼睛已經被硬生生挖了出來,之後又是心肝,直到他死,那人都沒有發出過一點聲音。】
晏吟秋聞言眉頭越皺越緊,問道∶“既然林逸朗被挖了眼睛,那崔潤呢?”
【崔潤的眼睛還在,他似乎是被某種猛獸所殺,身上隻有心臟被掏了出來。】
“這死法聽起來倒有點耳熟。”
晏吟秋神色逐漸平靜,似乎沒有被這般血腥的死法給嚇到,而是淡淡道∶“倒是很像龍族會用的手法。”
不用武器劍刃,隻用利爪便可剖開皮肉,直接取出心臟,夠直接,也夠殘忍。
係統陷入了沉默,並不敢繼續搭話。
晏吟秋沒有聽到係統的回應也不惱,隻是自顧自地走到了窗邊。
她看著外麵的無邊夜色,忽而將手伸了出去,掌心泛起微微的涼意,接住了一片飄落的雪花。
今年的雪似乎下的格外早些,晏吟秋的視線落在牆上掛著的裁雲劍上,阿白正盤在上麵沉睡,冬眠是蛇類的本能,暫時的沉睡才會讓它們在明年的春天更好地捕食獵物。
晏吟秋垂眸看著外麵細碎的落雪,最終她什麼都沒有拿,隻是空著手走到了院中,隨手撿了一根樹枝挽了一個利落的劍花。
她的所有劍招都是仲長蕪所教,每一次出劍都淩冽乾脆,不見半分的猶豫,在某種意義上,仲長蕪也算的上是她的師父。
隻是這些劍招總會激起她過往的種種回憶,讓她神色變得越發冷寒,無聲無息激發了她血脈中潛在的獸性,她的眸子逐漸化為了豎瞳,招式也越發淩冽,在不遠處的樹乾之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一陣鼓掌聲突然從身後響起。
晏吟秋動作一頓,猛然回過了頭。
隻見身著一襲黑衣的青年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俊逸的麵容之上滿是調笑,在月光的照耀之下,他眼中與晏吟秋極為相似的豎瞳若隱若現。
他見晏吟秋看向了自己,臉上的笑容越發張揚,滿懷惡意道∶“在下淩飛雲,見過仲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