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坐在地上的林微微神色震悚,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所衝擊,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鬱承聞言也猛然站了起來,麵上滿是難以置信,反複確認道∶“你確定是崔潤死了,會不會是認錯了旁人?”
林墨一個外門弟子突然變成魔修叛離宗門,獸峰的林逸朗被歹人殘忍殺害,甚至還扯上了自己的關門弟子林微微,這些都不足以讓鬱承失態。
可崔潤的死卻實實在在讓鬱承心生驚訝,崔潤身為劍峰的首席弟子,他的實力為人鬱承再清楚不過,也因此更加不敢相信崔潤會被殺害。
前來稟報的弟子也是戰戰兢兢,頭埋得越來越低,臉上還帶著未曾消去的驚恐,根本不敢回鬱承的話,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遷怒。
“鬱長老,彆在這裡浪費時間了,眼見為實,我看我們還是先過去看看情況再說。”
孟長老麵色一沉,又向劍峰弟子問道∶“崔潤的屍首現在可還在劍峰後山,有無經過挪動?”
弟子連忙搖了搖頭,解釋道∶“沒有動過,付長老在那邊守著,讓我先過來稟報幾位長老一下。”
“既然這樣,還請諸位長老與我一起去一趟劍峰。”
孟長老起身欲行,視線瞥到了還在地上打著哆嗦的林微微,冷聲吩咐道∶“至於林微微……先把她帶到戒律閣關押起來,容後再行處置。”
“等等。”
一直在旁邊看熱鬨的黎堯卻在此時突然開口,他的眼神從林微微的身上劃過,意味不明道∶“我倒是覺得這人有趣,怎麼一提到誰誰就會死,若說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些。”
孟長老皺了皺眉,但還是配合問道∶“那黎長老的意思是?”
“把她一起帶過去吧。”
黎堯神色寡淡,仿佛隻是在敘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淡淡道∶“若是此事與她有關那正好一並解決,若隻是巧合再另行處置,總好過我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抓不到重點。”
孟長老聞言思索了再三,倒是沒有直接答應下來,而是轉頭用眼神征詢鬱承的意見。
此事劍峰深涉其中,鬱承一向愛惜羽毛,旁人想要查證,他自然也不會開口拒絕,微微頷首表示自己同意。
林微微見狀倒是鬆了口氣,她倒是不知道自己還帶預言家的功能,隻是跟著一同去劍峰至少還能拖延一下時間,為自己多爭取一個可以辯解的機會,她就也能多幾分活命的可能。
隻是她在地上跪的太久,雙膝已經麻木酸軟,隻能在身旁弟子的攙扶之下勉強站起來,踉蹌跟著眾人前往劍峰。
“師尊,林師弟的屍首……怎麼辦啊,還要繼續擱在這裡嗎?”
江百裡瞥了一眼林逸朗慘不忍睹的屍身,一時間麵露不忍,小聲道∶“要不我出去找一處風水寶地把他葬了吧?”
“事情還沒完,你急什麼,等查出真相之後你愛怎麼葬就怎麼葬,想給他修個陵墓我都不管。”
黎堯看著前方幾人的背影
,略略思索了片刻?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招手示意江百裡過來,囑咐道∶“你不必去劍峰了,就留在這裡看著林逸朗的屍首就好,彆讓他被人做了什麼手腳。”
江百裡聞言一愣,連忙點頭答應了下來,剛邁出的步子立馬又縮了回去,微微正色站在原地,一板一眼地守在林逸朗的屍身。
而與此同時,向來平靜的劍峰後山早就已經陷入了混亂。
付珈音本想帶著風拂春和蘇芙一起回去,沒想到還沒來得及走便聽到崔潤慘死的消息,如今鬱承還在大殿處理林逸朗之事,劍峰群龍無首,付珈音隻能硬著頭皮頂上。
她先讓人去給鬱承那邊報了信,又吩咐風拂春將無關的弟子全數驅散,隻留下幾個相關之人等著鬱承一行人到來問詢。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最先趕到現場的不是鬱承,而是現在本該在藥峰專心煉丹的師月素。
“師長老?”
風拂春見狀大為訝異,臉上的驚訝神色還沒等收回去,一抬頭猝不及防看到了師月素身後臉上還頂著巴掌印的赤焰。
有了師月素在身邊,赤焰的氣焰無疑更加囂張,頂著那麼大的一個巴掌印他都能得意洋洋,生怕彆人不知道自己有了靠山。
司馬梧皺了皺眉,小聲道∶“真服了,這次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赤焰都幾歲了,還回去找人告狀……”
“師長老,今天之事是個誤……”
如今崔潤被人殺害之事還沒有解決,風拂春也不想因為與赤焰的個人矛盾再起風波,剛想要出聲解釋一二,師月素卻已經輕飄飄繞過了她,徑直走到了崔潤的屍首前。
崔潤仰倒在地上,他的皮肉尚且有餘溫,可是麵容卻已經僵硬,上麵滿是未完全消散的驚恐,胸口被一個巨大的血洞貫穿,流出的鮮血將身下的土地都給浸透,唯有一雙眼睛還瞪的極大,死不瞑目。
師月素垂首打量著崔潤的屍首,為求慎重甚至親自上手扯開他身上的衣服查看,絲毫不顧自己的手上會沾上血汙。
匆匆趕到的鬱承一行人見此也默契地沒有打擾,唯有崔潤的師尊徐長老最為焦急,迫不及待問道∶“師長老,能看出什麼來嗎,潤兒到底是怎麼死的?”
“他是被人直接挖出了心臟而死,傷口處很猙獰,不像是尋常利器所傷。”
師月素慢慢站起身來,手指關節處和衣袖上都沾著未乾的鮮血,語氣平靜萬分,仿佛在自己眼前的並不是一樁慘案,而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病人
赤焰沒想到向來矜傲的師月素會突然觸碰崔潤的屍首,驚訝道∶“師尊,您何必如此,弄臟了您的衣袖……”
他本來是挨了打想找師月素做主的,誰知道師月素過來後卻完全沒管這事,直接上手開始檢查崔潤的死因。
師月素此番對赤焰的胡言亂語卻不像從前那般一笑而過,她皺了皺眉,冷聲道∶“這是醫者的本分,怕血臟了衣袖何必還要做藥修,乾脆自廢修為直接去死得了。”
赤焰難得會被師月素訓斥,一時啞口無言
,隻能悄悄站的遠些,免得再觸到師月素的黴頭。
反倒是旁邊默不作聲的付珈音見狀愣了一下,她本想拿條帕子給師月素,但奈何左掏右掏也沒掏出來,最後隻能忍痛撕下自己帷帽上的白紗,聲音雖然輕微,但卻十分視死如歸。
“你湊合用吧,我隻有這個了。”
師月素像看傻子一樣瞥了她一眼,她用另一隻乾淨的手把白紗又蓋在了付珈音的帷帽上,自顧自地施了一個簡單的清潔咒,輕鬆解決了自己手上腥臭的血跡。
被拒絕的付珈音手忙腳亂把帷帽又整理整齊,見狀掏出一把符咒塞進了她的手裡,小聲道∶“這個洗的乾淨。”
師月素了然點了點頭,這次倒是沒有再拒絕,默默接受了付珈音的好意。
鬱承與孟長老在師月素看完之後也先後前去看了一眼崔潤的屍體,崔潤的慘狀近在眼前,他們一時間麵麵相覷,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最後還是鬱承麵色不忍,默默把崔潤至死都未曾閉上的眼睛給合上。
“這是第二例了,又是被挖了心肝。”
孟長老用淨魔石湊近崔潤,麵色越來越冷,篤定道∶“有魔氣,這是魔修所為。”
旁邊的徐長老聽到這話臉色越來越難看,怒不可遏道∶“魔修向來行事殘忍,潤兒好歹也是劍峰的首席弟子,那些魔修竟也如此膽大妄為,這明顯就是在挑釁!”
“鬱長老,此事萬萬不能輕縱,一定要將凶手給揪出來粉身碎骨,以正宗門!”
“雖有魔氣,倒也不一定是魔修。”
師月素聞言卻突然出聲,淡淡道∶“崔潤胸口的傷口邊緣有很深的爪痕,似是某種獸類所為。”
鬱承聞言一怔,眉頭微不可察皺了皺,環視了一圈在場眾人,問道∶“崔潤的屍首是誰發現的?”
“是我。”
炎錦兒果斷站了出來,條理清晰道∶“我與沈師姐從附近經過,聞到了極重的血腥味,上前一看才發現崔師兄倒在了這裡,所以立馬告知了峰中長老。”
沈念荷見狀也連忙緊隨其後點了點頭,表示炎錦兒所說的確實是實話,補充道∶“在此之前峰中弟子大多都在試煉場,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這裡的情況。”
“如果是獸類的話……”
孟長老轉頭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黎堯,開口問道∶“黎長老,會不會是獸峰的靈獸跑出來傷了人?”
黎堯聞言掀了掀眼皮,眼神陰冷,讓人不寒而栗,淡淡道∶“獸峰的靈獸可不會帶著魔氣,更沒有本事能這麼乾脆把崔潤的心給掏出來。”
付珈音聞言戳了戳旁邊的風拂春,小聲在她耳邊嘟囔了一句,風拂春點了點頭,將她的話又對眾人複述了一遍∶“師尊說,獸峰的靈獸大多溫馴,又有專人看管,崔潤實力不低,這種可能性應該不大。”
鬱承明顯也想到了這一層,他沉思了片刻,斟酌道∶“既是能留下爪痕的獸類,實力又遠在崔潤之上,甚至能在太虛宗來去自如。”
“宗中能滿足這三點的,難不成會是……”
“鬱承。”
黎堯出聲打斷了鬱承的話?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那雙深紫色的眼睛在一瞬間眼色變得更深,神色陰鬱地警告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