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今天殺江軻不是晏吟秋一時起意,是早就已經做好準備的蓄意謀殺嗎?
係統一時間對晏吟秋肅然起敬,嚴肅問道∶【那我們的具體戰術是什麼呢?】
“具體戰術很簡單啦。”
晏吟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們從太虛宗開始殺,一直殺到幽冥海,人擋殺人,龍擋燉龍,把所有和仲長蕪有關係的通通都給殺了,這樣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係統∶【????】
翌日。
與晏吟秋預想的結果一樣,第二天清晨江軻的屍首被幾位弟子發現,屍首與從前的命案彆無二致,都是心臟被活生生掏了出來。
有了之前的先例,所有人都說這是魔修所為,太虛宗宗主竟死在了自己的地盤之上,大家對此義憤填膺,認定了這是魔修對整個修真界的挑釁,沒有人會在乎那幾本無故消失的古籍。
晏吟秋心情頗好地抱著白公主睡大覺,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才終於慢悠悠爬了起來。
隻不過一夜之間,她的身體就已經像抽條的柳枝一樣飛速長高,修為也隨之逐漸上漲,早就不是最開始的孩童模樣了。
對於這個轉變晏吟秋喜聞樂見,如今太虛宗中一片大亂,江景鶴正忙著處理江軻之死,整個奎黎峰隻有她和弑雲兩人。
晏吟秋繞著奎黎峰轉了半圈,走到正殿時才發現弑雲正在將桌上的牌位供奉一並收起,不知道是打算做些什麼。
“收起來做什麼?”
晏吟秋靠在門框上注視著弑雲的動作,她微微挑眉,淡淡道∶“放在那裡吧,也算是有個念想。”
弑雲聞言一頓,他低頭看著手中仲長蕪的牌位,默默又把它擺回了原來的位置,轉頭問道∶“這樣可以嗎?”
“可以,這樣就很好,以後都這麼擺就可以了。”
晏吟秋對此甚為滿意,反倒是係統一頭霧水,奇怪道∶【那個劍靈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啊,怎麼今天態度突然變得這麼好了。】
平時弑雲不是一見到晏吟秋就炸毛嗎,今天怎麼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弄仲長蕪的牌位反倒是還要來問晏吟秋的意見。
“可能是他良心發現了吧。”
晏吟秋神色微妙,她站在奎黎峰俯視著整個太虛宗,突然開始摸著下巴喃喃自語,“不然擇日不如撞日吧……”
係統有些迷茫,問道∶【什麼?】
“今天天氣不錯,我們今天去殺江景鶴。”
【嗯????
】
不是,為什麼今天又要去殺江景鶴啊?!
係統還沒能搞清楚晏吟秋的邏輯,卻見晏吟秋已經跑回去翻箱倒櫃不知道在折騰些什麼,頗有一種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意味。
隻是現下江景鶴正忙著處理宗中事務,晏吟秋非常有耐心地等到了天黑,直至四下無人,這才趁著夜色像昨日一樣偷偷潛入了江景鶴的住處。
“誰?!”
江景鶴的感知明顯要比江軻敏銳得多,幾乎是在晏吟秋進來的一瞬間,他就已經察覺到了她的存在。
晏吟秋見此乾脆懶得再繼續偽裝,反正她的隱身術法在九幽瞳的眼裡根本就沒用,還不如大大方方露麵,也省得廢那麼多功夫。
“是我呀。”
晏吟秋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從屏風後麵走出,她的視線落在江景鶴麵前的卷軸之上,無辜道∶“我應該沒有打擾到你吧?”
“秋夫人?你怎麼會過來?”
江景鶴愣了一下,見到晏吟秋到來,他的眼神中明顯閃過了一絲詫異,但還是老老實實把晏吟秋請到了上座。
晏吟秋早就不是需要人抱的孩童,她安安穩穩坐在椅子上,隨意將手中的裁月劍擱在了一旁,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道∶“我是來殺你的。”
江景鶴聞言一怔,他垂眸看著晏吟秋手邊的裁月劍,猶豫了片刻後才道∶“那能等我處理完手頭上的卷宗之後再殺嗎?”
晏吟秋∶“?”
係統∶【?】
怎麼回事,CT哥這反應未免也太淡定了吧?!
許是晏吟秋臉上疑惑和震驚太過於明顯,江景鶴抿了抿唇,低聲道∶“我之前就說過,我可以為你而死。”
從他發覺九幽瞳與仲長蕪的關係時,他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現在的時候不早不晚,若是死了也可以一並推到魔修的身上。
晏吟秋聞言一頓,倒是沒想到江景鶴竟然真的會遵從曾經的無意之語。
她皺了皺眉,問道∶“你不問問我為什麼要殺你?”
江景鶴將桌上的卷軸一一做好歸類,聞言隻是搖了搖頭,他抬眼看著眼前的晏吟秋,她又長大了不少,現在的模樣和他們兩個人剛見麵的時候很像,是那個會幫他撿起玉牌,對人類世界充滿懵懂的小白龍。
從前他總會想,如果當天他沒有路過晏吟秋的身邊,事情或許會不會就不會變成這樣。
直到日複一日的等待後,他才終於明白,這個想法是錯的,不是他路過了晏吟秋的身邊,而是晏吟秋從他的身邊經過。
她在懵懂無知地探索整個世界,世界對她來說有著無限的可能,江景鶴這個人與她路上看到的野花其實根本就沒有區彆。
或許她會短暫地停留,但最終還是會遠遠拋之腦後。
江景鶴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突然笑了笑,輕聲道∶“雖然按照我們的約定,我應該自己了斷才是,但為了能偽造成魔修殺人把所有人蒙騙過去,隻得有勞你來動手了。”
晏吟秋聞言不置可否,她問道∶“你知道江軻是我殺的?”
江景鶴麵不改色,平靜道∶“這不難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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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都說太虛宗內魔修肆虐,所以才會命案頻出,可實際上這些事情全都是江軻所為,知道真相的人除了他自己以外隻有兩個人,江菱華和晏吟秋。
江菱華早就已經被他送回中州暫避風頭,剩下的便隻有晏吟秋會有可能下手了。
晏吟秋聞言了然地點了點頭,她懶得再多說廢話,隻是拿起一旁裁月劍朝江景鶴走去,似是在斟酌該從哪裡開始下手。
江景鶴見狀也不掙紮逃跑,他認命地閉上了眼睛,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卻許久都沒有到來。
他有些迷茫地抬眼看著晏吟秋,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倒映著晏吟秋的身影,她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像是在猶豫,又像是在掙紮,沉默了許久之後,最終還是將手中的劍給收了回去。
“閉眼。”
晏吟秋伸手合上了江景鶴的眼睛,手中靈力流轉,在江景鶴的眼睛上接連打上了兩道封印,徹底封住了他的九幽瞳。
“今天就先這樣吧。”
晏吟秋看著眼前的江景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默默彆過了自己的視線,而江景鶴聞聲睜開了眼睛,可是這一次,他看不到晏吟秋的龍形和龍魂,看到的隻是眼前晏吟秋的人身。
他的九幽瞳,似乎在這個時候失去了效果。
“我的眼睛……”
江景鶴有些詫異,他下意識想要伸手去觸碰,卻被晏吟秋給按住了手指。
晏吟秋搖了搖頭,神色頗為動容,輕聲道∶“我在你的眼睛上打了兩道封印,從此以後你不能再用九幽瞳了……”
不是直接殺了,而隻是給眼睛打上兩道封印。
這結果彆說江景鶴了,就連係統看了都覺得離譜又詫異。
【不是,你竟然就這麼放過江景鶴了?】
係統對晏吟秋今天的心慈手軟有些驚訝,嘖嘖稱奇道∶【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把他眼珠子給摳下來呢,沒想到隻是輕飄飄打上兩道封印。】
晏吟秋有些不讚同,解釋道∶【畢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怎麼忍心親手殺了他,這樣與晏澤那種沒品龍有什麼區彆。】
【原來如此,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重情重義……】
話說到一半,係統戛然而止,它看著晏吟秋走出門後立馬變得冷淡的麵容,上麵哪裡還有半分方才的真情流露,幾乎是瞬間就變臉。
已經上當受騙無數次的係統沉默了片刻,掙紮問道∶【……你剛才不會又是裝的吧?】
“怎麼能是裝的,這明明就是發自真心啊。”
晏吟秋意味不明地露出了一抹淺笑,“畢竟我家夫君說過的,我是一條很容易心軟的小龍。”
【……晏吟秋。】
係統沉默許久,崩潰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今天和我說的話到底哪句是真的?】
“剛才那一句。”
晏吟秋抬頭看了一眼明亮的繁星,又補充道∶“還有今天的天氣真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