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集團辦公室。
自從邵賢上次無意撞破邵欽和那個學生在食堂拉手的“奸|情”,他就隻要一得空,立刻便會親自點進直播間看直播。
哪怕實在騰不出空,也會要求李秘書口述吳辰記錄下來的文字版直播內容。
有時候是在車裡,有時候是在辦公室。
總之任何一點關於邵欽“情感拉扯”的話題,都要彙報給他。
李秘書知道自家BOSS心裡有火,有心想為鄭梟打掩護也不敢,隻能一五一十照著交代。
好在是最近都沒再出現什麼新的“曖昧”動態。
反而是彙報到少爺被班裡那個叫霍巍的同學,從宿舍搜出煙、酒,並弄上主席台殺雞儆猴的事時,嘴上有點遲疑,擔心BOSS要發脾氣。
結果邵賢也沒有。
不僅沒有,好像還覺得人家霍巍乾得挺對,說他早就想掰掰邵欽這煙酒不斷的臭毛病,也不知道隨誰。
李秘書推了下眼鏡。
隻當自己沒看到BOSS煙灰缸裡永遠堆著的雪茄,捧著吳助發來的報告接著往下。
“因為少爺在宿舍藏煙的時候,順手也藏了一包到室友鄭梟的外套口袋裡,兩人因此起了矛盾,接下來的一整天都沒說過話。”
邵賢聽到這裡心裡還挺受用,覺得倆人就此翻臉最好。
結果李秘書緊跟著下一句:“晚餐時間少爺主動邀請鄭梟吃飯,鄭梟也沒有答應。”
邵賢:“???”
他的反應簡直和當初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的朱哲如出一轍,一對劍眉直接皺起來:“不就是藏了包煙,又沒冤枉他是他藏的,至於?”
關於鄭梟的身份。
李秘書上次就已經在總成檔案內係數彙報上來。
按照邵賢的打算。
他掂量掂量自己在圈內的份量,覺得但凡鄭梟家裡不是那比他還頂的0.001%,他這個當爹的,都要去過一把警告彆人離自己兒子遠點的大惡人癮。
甚至哪怕真是那0.001%,他也已經想好怎麼應對。
可結果呢。
居然說這姓鄭的小鬼既不屬於0.001%,又不是底下的,還不偏不倚,正好是他那老熟人家裡藏在鄉下的老二。
上麵的老大他還認識,不是鄭煜又是誰。
薑婉卿還給他來了個先發製人,主動在事發後給他打了電話。
第一句賣慘。
講鄭梟身世淒慘,地裡的小白菜,沒人愛。
——“也不知道邵總看了最近孩子們的綜藝沒,挺有意思的,我總喊老鄭陪我看,但他總推忙不來,太漠不關心了!搞得人家梟兒不是他親生的一樣,以前隻能和爺爺待在臨城,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吧,還隻有我一個小後媽在乎,怪叫人心疼。”
第二句鋪墊。
概括近期發生的事,為兩人的關係捆綁定性。
——“我本來還擔心梟兒到了學校不適應,要被同學欺負,但看到他和小邵分到了一個宿舍!小邵還幫他出頭,我立刻放心了,正計劃著什麼時候請邵總吃個飯,梟兒就忘了小邵有潔癖,不愛彆人碰他。”
第三句捧殺。
吹捧邵欽,也吹捧他。
——“哎呀不過我看著小邵像是也不介意呢!說明兩個孩子關係好,咱兩家多少有點緣分,兄弟兩個都能和小邵處得來,邵總您既然喜歡鄭煜,那肯定也會喜歡梟兒的。所以我左思右想,覺得果然還是一起吃個飯比較好,就當是感謝小邵對梟兒的照顧!”
女人思路清晰的話術一句句從電話裡傳出來,才剛起頭這天就沒法兒往下聊了。
邵賢頓時有點明白薑婉卿這麼多年是怎麼把老鄭摁死的,哪裡還張得開他想當大惡人的嘴。
再加上兩家前後這關係。
更叫邵賢覺得自己要是為這點“小事”,就跑去老熟人家興師問罪,多少抹不開麵有點跌份兒。
所以兒子小手被人家拉了,他也隻能氣往肚子裡咽。
可結果呢。
鬨個脾氣還沒完了,連他都沒享受過被邵欽請吃飯的待遇,一個小崽兒還敢拒絕?!
當時邵賢情緒就有點上頭。
一個勁盯著李秘書:“後來呢?後來到底鬨掰了沒有?”
邵欽絕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跟誰低頭!
李秘書看著自家BOSS眼睛裡大大寫著的“快告訴我掰了”,可謂是頓了又頓。
終於還是說道:“頭一天晚上宿舍裡沒開攝像頭不知道,但第二天看鄭梟的反應估計是和好了,不過就是少爺的腰出了點問題,暫時,下不來床。”
邵賢:“?”
李秘書看BOSS的臉色,趕緊一氣把前因後果全說了。
什麼少爺如何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鄭梟如何為少爺擔心......
可邵賢聽在耳朵裡掐頭去尾就是:“總之現在因為他,邵欽趴在醫務室的床上動不了,是不是?”
李秘書卡了一下:“......如果一定要這麼說,那也算是?”
“行。”
邵賢廢話不多說,直接起身拿上自己剛脫下不久的外套,邊往外走邊交代:“下午的會推了,叫司機在樓下等著,去鄭家。”
李秘書趕緊跟上去:“那需要提前給那邊打電話嗎?萬一鄭總和鄭夫人不在家怎麼辦......”
邵賢大步不停:“沒這萬一,今天老鄭在家休息,早上的會他就沒來。”
想也知道肯定又是為了陪美妻。
這一次去鄭家。
邵賢在路上為自己準備了一籮筐的詞,就是專門針對熟人說的,軟硬兼施,要什麼有什麼,想搞突然襲擊,打薑婉卿一個措手不及。
可結果他和李秘書站在鄭家宅子門口按響門鈴,裡麵出來開門的,居然是對沒見過的外國夫妻。
儼然鄭家有訪客。
而等薑婉卿笑臉相迎親自過來把他迎進門,先機又被占了。
因為女人是這樣為他們雙方介紹的。
“老邵你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剛還和奧德裡克和薩莉提起你!快進來快進來!”
“他們是霍巍的父母,怕小霍最近和邵欽的摩擦讓你不高興,聽說我們兩家關係好,特地來找我,想給你當麵道歉。那我當然叫他們寬心啦,邵總的肚量,哪會把這點小事放在心裡!”
雖然不明白霍巍一個中國孩子,哪來的外國爹媽。
但邵賢毫無懸念地又一次被將了軍。
總不好當著外人的麵發作。
隻能擺出營業態度:“......你們好。”
...
邵欽下午在醫務室一覺睡醒。
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腦子裡像是被灌了漿糊,反而沒了之前熬完大夜的清明,好半晌才察覺出自己的變化。
首先他從趴伏,變成了仰躺;
其次他從撩起衣服,變成了蓋著被子;
最後他才猛然想起什麼般,伸手摸向自己本該貼著膏藥的後腰——儘管空氣中中草藥的味道依舊非常濃鬱,但貼在腰上的東西的的確確是沒了。
邵欽躍躍欲試,正迷糊著準備扭扭身子骨。
旁邊的老校醫已經過來:“現在是比你早上來的時候強,但也彆瞎動,小心再給扭回去。”
邵欽頓時不敢動了。
腦袋陷在枕頭裡也就是隨口一問:“是您給我揭的膏藥、蓋的被子?我怎麼一點感覺沒有。”
那老校醫明顯也是聽了鄭梟早上的描述。
並不客氣哼笑:“昨天熬了一宿沒合眼,現在能有感覺才怪。我本來是打算自己幫你弄的,但後來來個幫你收東西的小男生,乾脆順手使喚他乾了,免得我這糙手膈著你那細皮嫩肉。”
邵欽一開始聽著還沒什麼反應,想著無非也就是鄭梟。
可等他咂摸著字句再一細琢磨。
鄭梟頂多叫幫他拿東西的小男生,怎麼會叫幫他收東西的小男生?
他根本沒什麼是需要彆人收走的。
這一下。
邵欽原本還浮沉在困意的神思瞬間清醒,甚至連腰疼都忘了,直接坐起來反身摸向自己枕底。
可入手底下空空如也。
邵欽直接把整個枕頭都翻過來也沒找到半點。
老校醫一看他這動作就知道,插著白大褂口袋:“你找你那遝手稿嗎?不都跟你說了被人收走了。”
“誰?”
鏡頭下。
邵欽臉上再無上午的懶散,掃向老校醫的眼神已然銳利:“是中午給我送飯那個高個男生嗎?”
然而老校醫搖頭。
“不是啊,那個黑皮中午在你床邊趴著睡完午覺就走了,是後來來的一個,我也不知道他哪個班的,但他進來就直接說是來幫你收東西的,拿了你稿子就走了。”
邵欽當時臉色就變了。
直播間眾人從整個綜藝開播到現在,還沒見他臉色變化這麼大過,竟是直接掀開被子便要扭身下床。
老校醫站在旁邊看他忽然利索,眼中很是浮出幾分錯愕:“你乾嘛,腰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