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1 / 2)

久坐加上不鍛煉,邵欽的身體素質實在很差。

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容易出問題。

暑假在家這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感冒過一回。

那陣仗,直接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一個禮拜,咳得根本停不下來,晚上睡覺都成問題,無論吃什麼藥都不太管用。

鄭梟想帶他去醫院。

邵欽也隻是讓他歇著,說他以前經常打針吃藥,這種情況去了醫院也是打抗生素。

他對抗生素不過敏,但副作用顯著。

打完反胃惡心,難受不比現在強多少,不如不打,多躺幾天。

鄭梟知道抗生素打多了對身體不好,著急也無法,隻能在旁邊陪著、照顧著,一起熬著。

但那個時候起碼他人在。

現在鄭梟得不到回音也不接著發微信了,直接給邵欽打電話。

但無論是電話,還是微信語音,都是一連好幾通沒人接。

他心裡急得不行,怕邵欽自己一個人病得躺在床上發燒沒人管。

眼看距離午休結束還有一個小時,明知道時間可能不太夠,鄭梟也還是當機立斷揣上手機拔腿便往外跑。

一路風馳電掣,過道上看見他的學生齊齊回頭。

中途撞上三個室友從宿舍樓梯間上來。

大家見他急吼吼,想問他出了什麼事都來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宿舍這位名人唰一下幾個踏步跑沒了影。

這時候的A大,幾乎所有大一新生都穿著軍訓服活動。

鄭梟也穿著這身。

本就千篇一律不易辨認,他手長腿長矯捷跑過的速度還很快。

所以儘管學校大道上很多人注意到他了,卻沒人清楚他是誰,隻是隱約看著身形在心中保有猜測。

鄭梟全完不在意四麵八方投來的視線,早在從宿舍樓出來時就約好了網約車。

眼下他人跑到門口了,車也到了。

鄭梟站在馬路這頭,嫌那司機掉頭慢,索性過到馬路對麵。

等他打上車就已經過去十幾分鐘。

再等他催著司機一路開到邵欽的公寓門口,又是十幾分鐘。

當時已經下午一點半。

回程肯定會超過兩點的集合時間。

但鄭梟還是毅然決然下了出租,坐電梯上樓,並給室友留微信。

讓他們幫忙隨便找個理由告訴教官拖延十幾分鐘,他下午集合可能得晚到。

室友關心他到底怎麼了,要不要緊。

鄭梟看著屏幕很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說實話。

【鄭梟兒:邵欽病了,我怕他一個人在家裡出事,出來看看他,希望你們保密,暫時不要告訴彆人,如果實在找不到借口,就直接說不知道我乾什麼去了也可以,謝謝】

三個大直男室友雖然很震驚他原來真是在追邵欽,但還是紛紛回了“ok”。

等鄭梟站到邵欽公寓門口,已經一點三十三。

公寓門之前用的鑰匙。

邵欽其實總會忘記帶鑰匙出門,也動過換密碼鎖的心思,但密碼鎖質量參差不齊,他懶得研究也就擱置了。

還是暑假鄭梟到處搗鼓,貨比三家找了個安全係數最高的讓師傅來換。

所以眼下隻需要輸密碼。

臥室裡。

邵欽開著空調,窩在空調被裡睡得正沉,便覺有人又是摸他額頭、臉頰,又是拍他肩膀、叫他名字,持續好一陣。

當邵欽費勁睜開困頓的眼。

發現眼前高大的少年就穿軍訓服蹲在他床邊,差點以為自己睡昏了頭還在做夢。

直到鄭梟蹙眉問他:“怎麼又感冒了,難不難受?我摸你體溫好像還好,量過了嗎?有沒有發燒?”

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

邵欽渙散的意識緩慢回籠,懵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這人居然因為他一條消息就跑回來了。

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起身。

“你乾嘛,下午不用軍訓了嗎?就是個小感冒。”

邵欽身上穿著睡衣,頭發睡得很是蓬鬆散在白皙的臉頰兩側,確實沒有病容,說話聲音也還算正常。

鄭梟卻完全不敢放鬆,煞有介事從旁邊的抽屜找出水銀溫度計。

邵欽從床上撐起來,被他過度緊張搞得有點無奈,表示可能就是沒注意空調吹狠了,稍微有點頭暈鼻塞。

但鄭梟不管那麼多,抬手就給人安排好溫度計和靠枕,塞回被子裡。

隻不過他大概覺得自己身上的軍訓服不乾淨。

一開始半跪在地上,後來邵欽提了,他也是隻是從旁邊拽來椅子,全程沒讓衣服碰到床單被褥。

邵欽被守著拒絕不過。

問軍訓的事,這人也不往仔細說,隻能百無聊賴夾著溫度計開始打量。

看少年本就棱角分明的臉上,一對劍眉高高皺起,被身上的迷彩服襯得越發淩厲。

僅僅一日沒見,卻似乎已然有哪裡不同。

邵欽靠在床頭望著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隻是咧唇笑笑說:“塞了下鼻子你就這麼緊張,搞得以後我再有點什麼都不敢跟你說了。”

當時少年脊梁骨便是一僵。

當天中午確認邵欽沒事回去,鄭梟毫無例外被教官罰了。

因為他的室友聽他說就晚十幾分鐘,找的借口是吃壞了東西在宿舍拉肚子。

結果鄭梟晚了將近一個小時。

教官非常生氣。

因為這剛講完規矩,軍訓才開始第一天居然就有人敢遲到。

問是什麼理由遲的到。

鄭梟也一直沉默,隻說家裡突然有事,回去了一趟耽誤了。

A大軍訓和其他學校一樣,所有班級列方陣依次擺在一起。

所以眼下教官站在方陣外單獨拎著鄭梟訓話,旁邊好幾個班級的學生都看著,包括教官也看著。

偏偏這些教官還對鄭梟是個“網紅”的事有所耳聞。

問鄭梟是不是平時被大家捧著,特殊對待習慣了,所以不把規矩當回事。

鄭梟依舊垂著眼角不說話,知道自己除非給出一個正當的遲到理由,不然解釋什麼都枉然。

可他本就生的人高馬大。

再裝死不說話,這模樣落在教官眼裡無異於不服氣硬撐。

當時就給教官火氣撩起來了。

於是眾目睽睽下。

鄭梟當著前後兩條街幾乎六、七個班級方陣的麵,足足被吼了十多分鐘。

教官說他要是不交代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就一直在太陽底下站軍姿。

還把自己的名字也告訴鄭梟了,讓鄭梟如果不服,就去找他們校領導投訴,再不然鬨到網上都行,他反正是不怕的。

鄭梟當然不會鬨。

這件事本來也是他不對,就安安靜靜在太陽底下站著。

其他同學站的時候,他站。

其他同學休息了,四處放鬆活動,他還在站。

烈日灼灼,汗水很快將他身上的衣服浸濕。

而他因為遲到被罰站的消息,也在方陣與方陣之間傳了個遍,不少人休息都從其他街道趕過來看。

班上學生看著他心裡不好受。

雖然從鄭梟室友嘴裡問不出具體緣由,但大家知道鄭梟不是教官認定“恃寵而驕”那種人,休息時便想幫鄭梟求情。

可教官的權威被挑戰,哪怕殺雞儆猴,也要給鄭梟整個夠嗆。

原計劃是罰到鄭梟累了停下。

誰知道這人骨頭硬,一站站了快一下午,膝蓋也沒被罰軟。

教官本心中就憋著氣。

大家自己求情不行,還要拉著過來探班的學長學姐班助一起求,無異於火上澆油。

他當天是放過鄭梟了。

但往後一連好幾天,瞎子都能看出教官在給鄭梟穿小鞋。

明明鄭梟已經站的比絕大多數人都標準。

教官卻對其他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水,唯獨對鄭梟要求極嚴,稍一放鬆就會點他名字。

關鍵這麼弄還挑不出教官的錯處,畢竟人家也就是做做分內工作。

大家卻挺害怕鄭梟累過了,中暑出什麼問題。

就連鄭梟那三個室友回到他們宿舍,關了門也忍不住說。

“其實教官就是想你跟他服個軟。要麼你不提邵欽,隻是去給教官解釋一下那天是你家裡人病了,聯係不到其他能回去的人著急,不然後麵還一個月都這麼被針對,誰受得了?”

計算機大二安排下來協助他們的班助,也勸了鄭梟,叫他去道個歉。

鄭梟沒處理過這種問題。

幾天下來一直有點想給邵欽發消息。

但邵欽班裡最近分好了方向開始上小課,明顯沒之前清閒。

加上曆時幾個月,他的新書也終於寫到結尾,準備整體修文完稿。一天裡除了上課,手機90%的時間都開著免打擾。

可能晚上八九點的消息,淩晨三四點才會回;

早上自己六七點的消息,他又會等到下午一兩點,甚至隔一兩天。

兩人明明在同一個學校上學,卻莫名有種隔著時差異國戀的感覺。

邵欽做完的事情已經一件又一件,他卻還在原地踏步,為之前這麼丁點雞毛蒜皮糾結。

那天邵欽說他以後有事不敢告訴自己,應該也是這個意思。

把喜歡的人放在第一位固然沒問題,但前提應該是能妥善處理不管不顧的後果。

現在鄭梟發現處理不了。

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幼稚,所以猶豫了幾天一直不知道怎麼對邵欽開口。

隻是既然大家都來勸。

他就虛心按照大家教的,第二天去找了教官。

結果教官一句話把他問住。

“你有證據嗎?你說你家裡人病了就病了?具體誰病了,什麼病?如果去醫院掛過號總有憑證吧?”

其實鄭梟知道教官問的在理,並不算故意挑刺刁難人。

隻是他看教官說話的態度和望他的眼神,心裡也就明白了——沒什麼回旋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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