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雀會為了一口吃的,拚命向主人邀寵。
當琅嬛元典出現在虞山傅氏的消息被披露後,天照閣這些人便像瘋狗嗅到了肉味,鐵了心要在慕容雪鴻麵前立這一功。
為了防止其他人爭功,他們製訂了周密的計劃,決意速戰速決,不給傅家留守待援的時間。
天照閣下轄的三司四樓十二宮儘皆出動,將傅氏對外的水陸通道全部封死,隻要有任何人從裡麵逃了出來,一律格殺勿論。
“隻可惜,這樣的手段都沒能將琅嬛元典吊出來,我還在納悶呢……”孟屠玉望著眼前人,歎息般微笑起來,“原來是有漏網之魚啊!”
唐菲臉色蒼白:“你、你將這裡的人……”
“全都殺了。”孟屠玉唇邊的笑意擴大,“以及,你說錯了一件事……”
“不是我,是我們。”
李荻抬眼向四周望去,隻見密密麻麻的黑色鬥篷自暗處湧現,猶如無數隻黑色螞蟻,越過房梁、屋簷和庭院,呈人字形排開。
孟屠玉居於黑潮的中央,正是這人形雁陣的聯集之處。
綠波香露刀緩緩出鞘,拉出了一截冷漠的刃鋒。
“玄度司奉命絞殺,不留傅氏一個活口,如今其他人的屍骨都已經化成飛灰,就差你了。”
唐菲順著他的視線看向縛在自己腰間的小包裹,那是傅容給她收拾的,昨夜趕路時,為求方便,唐飛瑤直接將它綁在了她身上。
難道,琅嬛元典就在這包裹裡嗎?
李荻抿緊了嘴唇,神情看起來十分沉肅:“天照閣這般所作所為,慕容雪鴻知道麼?還是說,就是他派你們來的?”
“是不是公子派我們來的,有什麼要緊?”孟屠玉道,“重要的是天照閣能奪得琅嬛元典,獻給公子。”
“你們真是瘋了!”
“李宗主,我知道你背靠青鹿崖,名聲不凡,修為亦不凡。”孟屠玉笑了,“可你眼下孤身一人,還帶著這麼個拖油瓶……我發自真心地勸你一句——不要與天照閣為敵。”
那你知道傅家手裡的琅嬛元典就是慕容雪鴻自己給的嗎?唐菲很想對他問出這一句。
李荻知道這姑娘手無縛雞之力,時刻將她護在身側。
綠波香露刀當先淩劈過來,李荻以扇劍格擋,卸勁,轉力,唐菲被他的左臂壓在身後,親眼見他隻以右手持劍,與一波一波湧上來的人潮搏戰著,刀劍相撞的清音連綿不絕,不論他如何遭受掣肘,卻始終不曾撤回另一隻手。
所以唐菲連一片衣角也沒有被削到。
天照閣玄度司的這些人,以孟屠玉為首,分成了三批,一批批地輪流逼近,跟李荻打消耗戰。
刀光,劍影,與磅礴的氣勁,彼此縱橫交錯,將梁瓦,廊柱,青石磚地,以及庭中遍植的花木給毀了個徹底。
花草樹葉被切割成翻飛的碎片,蕭蕭而下,空氣中彌漫著草木汁液的氣息。
孟屠玉一刀劈在兩人之間,李荻摁著唐菲滑滾在地,綠波香露刀劈了個空。
唐菲跟著李荻滾了一圈,剛仰起臉,刀劍便架在了眼前,孟屠玉看出來李荻唯一的破綻便在這女子身上,因此改變了策略。
果不其然,他一針對她,扇劍就擋在了她身前。
李荻一腳踹過,抵住綠波香露刀的刀背,“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你不怕墮了自己的聲名?”
孟屠玉望著鏖戰多時卻風姿依舊的李荻,笑意低沉:“一般情況下,我不殺女人,但她死了,就不是女人,而隻是具屍體了……”
“還有這份兒閒心跟我說笑話呢。”刀背一震,李荻借反衝之力撤回來,暫時止住了攻勢,似笑非笑地覷著他,“依我看,今日你們殺不得這位姑娘。”
孟屠玉追隨在慕容雪鴻身後,除了名利,最仰慕的就是他身為強者的那份自負,那般驕矜到目空一切的姿態,是隻有常年身處上位者才能浸潤出來的氣度。
強者為尊,這也是孟屠玉一直信奉的人生理念。
而李荻的春風化雨,對弱者所謂的保護,隻會讓他深覺反感。
這種自以為是,對所有人都一個樣,臉上的神情萬年不變,見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