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薑道:“東壁堂仍有餘量,之前堂內試煉新藥,少有儲備,如今卻可用來應急,諸位稍後片刻,我回一趟東壁堂。”
段西峰伸手攔道:“我跑得快,我去。”嘻嘻一笑:“在床上躺得快要生蛆了。”
董心五擺擺手:“快去快回,記得白巾遮擋口鼻,彆被人傳染了,更不讓傳染彆人。”
段西峰一溜煙跑出房去,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那邊廂梁岩失魂落魄地走入院中,兩名守衛見他情緒不對,忙關切道:“梁捕頭,您沒事兒吧?”
梁岩拱拱手道:“兩位弟兄辛苦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我與小彤說會兒話。”
兩人識趣地離開了,梁岩依靠著門板慢慢坐了下來,望著遠處的天際發著呆:“小彤,你渴嗎?”
房間內的小彤早已聽到了他的聲音,此刻的她坐在床上兩手抱膝,兩眼淚痕未乾,她抽了抽鼻子:“哥,我沒事,你回去吧。”
梁岩的頭枕在門板上:“你從小便是這般性子,有心事從來不說,生怕麻煩彆人。”
小彤道:“哥,你其實也是這般性子,挨欺負了從來不說,將我養大也沒有過一句怨言,隻是自己不覺得。人啊,最難看清的是自己,反倒是彆人站得遠,看得更清澈。”
梁岩仔細回憶了一番,發現確如小彤所說,苦笑道:“咱倆父母沒了,在外挨打受欺負了又能找誰訴說,久而久之也就成了這樣的性子。隻是苦了你,大哥沒用,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小彤腮邊流下兩行清淚,她清了清嗓子,以一種更陽光的聲音說道:“哥,你對我很好,我從小沒挨餓沒挨凍,夏有衣冬有棉,爹娘不在,你既當爹又當媽,我內心平安喜樂,從未有過不滿足。”
梁岩的淚一下子掉了出來,他把頭埋在了胳膊裡,那壓抑的哭聲透過門縫斷斷續續傳入小彤耳中,她不欲氣氛如此淒涼,忽道:“可有件事要與你細細分說。”
梁岩的思緒果然被打斷,詫異地抬起頭:“怎麼?”
小彤抹了一把眼淚:“我五歲那年,街坊小孩拿著一串糖葫蘆在我麵前賣弄炫耀,我想吃沒錢買,更見不得對方的賤樣子,索性揪住他狠狠打了一頓,這事後來被那孩子父母知道告訴了你,你把我狠狠揍了一頓,這事你還記得嗎?”
梁岩努力地回想,忽地笑了:“你把人打得頭破血流,我打你不應該嗎?”
小彤也羞赧地笑了,她慢慢收斂笑容:“哥,今夜京城大亂,隨時會有人來報官,你卻不在值房值守,這樣哪成?”
不提還罷,小彤這一提起,梁岩好容易熄滅的心火登時又被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