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廢棄的府邸,穀雨推開大門,回首招呼道:“快進來。”
弦木狐疑道:“你怎麼會知道這裡?”他陪同朱常洵在十王府中居住數年,自然知道府中存在好幾處無人居住的府邸,但是穀雨初來乍到怎麼會發現此地,此事不免引起了他的警覺。
穀雨明白他的顧慮:“我被郭丘欺騙誘至此處,險些丟了性命,這府邸之中暗藏密室,想來常年無人居住,也沒有什麼人察覺。”
這番話並不能完全大小弦木的疑慮,穀雨推門走了進去,不再理會主仆二人。
朱常洵一腳門裡一腳門外,望著穀雨的背影臉上糾結萬分。府外喧嘩之聲不絕於耳,弦木曉得時間緊迫,低聲道:“殿下莫要擔憂,有我護您周全。若這小子起了歹心,我自問可以做到一擊必殺。”
朱常洵稍稍放下了心:“你誤會了,我有什麼好擔憂的,隻是在想有什麼更好的去處,這區區小捕快我怎會放在心上。”
對於他的嘴硬,弦木偷偷咧了咧嘴,應道:“殿下說的是。”
那邊廂穀雨已候在衣櫥旁,將櫥門打開靜靜地等待著,朱常洵與弦木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臉色緊繃四下打量,穀雨示意二人跟他走入櫥中,沿著木梯下到坑底,朱常洵臉上的不安是掩飾不住的,他緊緊跟在弦木身後下了木梯,甬道之中潮濕而憋悶,本就虛弱的朱常洵更加難受,弦木一直小心挽著他的胳膊,敏銳地察覺到他的忐忑,他伸手在朱常洵的胳膊上輕輕拍了一記,示意他沉下心來。
兩人跟在穀雨身後摸著黑向甬道深處走去,穀雨費力地推開石門,兩具屍體讓朱常洵嚇得尖叫出聲,猛地向後一竄。
弦木原本在他身後,看不到前方情景,見朱常洵的反應,還以為穀雨暴起發難,目光陡然鋒利起來,將朱常洵一把拉到身後作勢欲撲,正好迎上穀雨的目光,他站在石門旁,似笑非笑地看著弦木。
弦木尷尬地收回手,目光向室內一撇,旋即皺起眉頭:“這是怎麼回事?”
“這二人便是看守我的兵卒,”穀雨走到屍體麵前,目測了一下兩人身高,蹲下身子開始給其中一具屍體解衣服:“我本已是該死的命,熟料陳太醫仗義出手,救了我的性命,不巧被這二人發覺,生死關頭下手自然不會留情...”
朱常洵看著麵前的少年,兩人年齡相仿,但穀雨論及生死之時神情平淡,還是讓這位三殿下平生幾分好奇:“你是不是經常殺人?”
穀雨的手一僵,回頭看向他的同齡人,兩人對視片刻穀雨收回目光:“殺過幾人。”
朱常洵不置可否地唔了一聲,聽不出是什麼情緒,他心思活絡很快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這麼說陳太醫也逃了出來?”
穀雨沉默地點點頭,朱常洵道:“那他現在去了哪裡?”
穀雨神情一暗:“他失敗了。”這句話說得沒頭沒腦,朱常洵露出疑惑的表情。
弦木注意到了他的舉動:“你這是做什麼?”
穀雨快手快腳將軍服穿在自己身上,袖子長出的部分潦草地向腕上挽了挽,又將那人佩刀撿起彆在腰間,看向兩人:“殿下安生等著,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