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捕頭由一名大乘教頭目引著走到院中,與前殿與後殿相比,這裡更為寒酸,簡陋的木板房,濃烈的泔水味。即便是在晚上也同樣刺鼻難忍。
穀雨和秀雯姐弟被粗魯地推到柴房,韋捕頭撮著牙花子看著穀雨和小北兩人。
大乘教橫行鄉裡,遇上主家頑固不從,雖然可以施行強橫手段,但他宣揚的本是仁和慈悲那一套,不得不考慮鄉民的觀瞻。棲霞縣的差役與大乘教媾和,充當宋天陽的打手,有官府出麵事情自然好辦得多。
韋捕頭強擄良家婦女做得多了,帶兩名男子上山還是頭一遭。他將事情原委與那頭目說了。
大乘教天師宋天陽以下分四大護法八大金剛,這頭目姓湯名喚有亮,乃是護法之一。聞聽緣由之後笑了笑:“韋捕頭,咱們大乘教還愁人多嗎,模樣俊俏的侍奉賓客,長得粗糙的隻有有胳膊有腿,庭院灑掃大殿添油,自會物儘其用。”
彭宇咋舌道:“男的也能乾侍奉人的活嗎,你們...”
韋捕頭眉頭皺起,伸手一扯他的衣袖,彭宇回過神來,見湯有亮麵色不愉,尷尬地笑了笑,將嘴邊的調侃落回了肚中。
“韋捕頭來得可巧,”湯有亮白了他一眼,向韋捕頭道:“今日天師大婚,婚宴早已布置妥當,不若與我一同前往後殿慶賀。今日橫豎回不去了,弟兄們索性一醉方休。”
韋捕頭假意客套道:“天師大婚,小的們冒昧前來,也沒帶什麼值錢的賀禮,實在太不應該了。”
湯有亮向秀雯努了努嘴,露出淫笑:“這姑娘年歲大了些,但是樣貌標致身段風流,這份賀禮可珍貴得多。”向柴房門口的兩名壯漢招呼道:“把人看緊了,劉師傅晚些時候來,收這女子為徒。你們溫柔著些,這花兒一樣的姑娘可經不起你們折騰,知道嗎?”
兩名信徒誠惶誠恐地答應了,目送著湯有亮與韋捕頭一夥走遠,遠處燈火通明歡聲笑語,兩人目露羨慕之色。
柴房之中,穀雨倚著牆坐在柴垛旁,他調整著姿勢,輕聲詢問道:“秀雯,小北,你們在哪裡?”
“穀大哥。”秀雯顫抖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穀雨慢慢站起身來,慢慢向聲音來處摸索過去。
秀雯將兩腿收到胸前,驚疑道:“穀大哥,是你嗎?”
“是我。”穀雨挨著秀雯坐下。感受到對方的體溫,秀雯下意識地向穀雨身邊靠近,穀雨輕聲道:“彆怕,相信我,我一定會救你離開。”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秀雯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這個男子與她相識不過一天光景,卻屢屢救她性命,尤其是車廂中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救她姐弟的義舉更令她心中滋生出彆樣的情愫,儘管知道他看不到,但仍輕輕點點頭:“我相信你。”
穀雨聽到她的啜泣心中一酸,隻是他雙眼不能視物,兩手反剪,一邊苦思破解之法,一邊問道:“秀雯,你家中是做什麼的?”這句話是想分秀雯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