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苦惱地道:“他手中既有快手又有軍卒,看似人馬多,但卻不同心,追擊時還可一用,如果我們固守一處,他的人馬就要分散開來,那時能聽他指揮的僅有楊達一班快手,是以他先將軍卒分割在各坊,自外向內製造混亂,自己八成則監控四周動向,隻要咱們慌了手腳露出破綻,他隻需全力一擊便可奏效。”
夏薑道:“你的好師兄看來不打算放過你了。”
穀雨歎了口氣,臉上儘是落寞,夏薑不忍見他受傷:“難道我們便困在此處?”
穀雨搖了搖頭:“知道燈下黑的道理嗎?”
夏薑疑道:“什麼意思?”
穀雨道:“你認真瞧瞧這是什麼地方?”
夏薑一路擔驚受怕,隻管拖著穀雨逃命,哪知道自己身處何處,此時聽穀雨意有所指,不禁皺起眉頭,四下打量之下果然發現隱約有些麵熟,再一思索不禁驚道:“你怎麼來了這兒?”
穀雨笑道:“即便金陵所有的人都不管我的死活,至少她是管我的。”
夏薑嘴巴動了動,見穀雨一臉的篤定,隻是道:“你我身處重圍孤立無援,走錯一步就是萬劫不複的境地,萬事多留個心眼總不會錯的。”
穀雨點頭如雞奔碎米:“我知道我知道。”顯然是沒有聽進去的,他探出頭去左右看看,片刻後道:“跟著我的腳步走。”
夏薑跟在他身後,見他背後殷紅一片,衣裳濕漉漉的,好似被水洗過,眉間不覺多出一絲隱憂。穀雨受傷頗重,為了避免引起她的擔心才強自忍耐,若不及時施救,即便他鐵打的身子也一樣熬不住。
白宅,白走進董夢琪的房中,房間裡昏暗一片,白試探著叫了一聲:“娘?”
董夢琪悶悶的“嗯”了一聲,白摸索到梳妝台前,嘟囔道:“怎麼不點燈呢,怪嚇饒。”
油燈燃起,室內登時亮堂起來,白看向坐在床頭的董夢琪,卻見母親淚流滿臉,兩眼通紅,腫得老高。白驚聲道:“娘,您怎麼了?”走到董夢琪麵前將她兩肩扳住。
董夢琪伸手抱住白的腰肢,臉埋在她的腹間,淚水流得更凶了。
白驚呆了,兩手無措地高舉著,見董夢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兩肩顫抖不止,卻不知為何始終壓抑著哭聲,母子連心,白也不覺落下淚來,將董夢琪反手抱住,輕輕拍打著她的背:“娘,您有不開心的,儘可以給聽。”
董夢琪隻顧哭泣,並不回話,白轉念一想:“是不是有人欺負娘親,我給你報仇!”
過了半晌董夢琪才慢慢停止抽泣,她拍了拍白的屁股:“是大姑娘了。”
白急道:“您倒是啊?”
董夢琪搖了搖頭,用手背抹了抹眼淚:“娘想起多年前的一件舊事,心裡忍不住難受。”她看著白焦灼中帶著關懷的臉蛋兒,忽道:“你想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