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武停下來,緩了半晌才道:“可惜福生前不久為奸人所害,與我那老哥哥雙雙斃命。”
“啊...”海平到底年紀,沉不住氣。
李文石也道:“你們當差的也不容易,往往遊走於生死邊緣。如今父子二人西去,想必家裡人更加難以承受。”
老武點零頭:“我那老嫂子茶不思飯不想,人好似活著,看起來又像是死了。”他長歎一聲,看向李文石:“幾日前穀雨與應府快班人馬前往太平山緝拿的正是幕後凶手...”
\哦?\李文石先前受範堂主所托,隻草草了行動計劃,但前因後果卻並不曾告知,這也是範堂主保護東壁堂的手段。
老武繼續道:“穀雨武藝高強,膽量更非常人所比,與杜班頭內外聯合,誆得賊人入蠱。原本十拿九穩的局麵結果還是出了岔子,義莊一番廝殺後穀雨不幸墜入山崖,生死不知。”
海平緊張地兩手扳著膝蓋,全神貫注地聽著老武的敘述:“杜班頭心急如焚,命我抽調府衙的捕快、衙役等壯丁沿河搜尋,找了一一夜仍然不見蹤影,我原本以為穀雨命薄,卻沒想到僅過了一日他便出現在應府衙,那時杜班頭正在值房安排任務,穀雨闖進值房,話還沒兩句便被五軍都督府的趙顯達抓走。”
他的儘量簡潔,但峰回路轉,事事出人意料,李文石也聽得兩手冷汗,直到他到此處才與範堂主的描述合在一處,不禁問道:“那麼趙顯達究竟為何要抓他?”
老武也是一臉驚訝:“您不知道?”
“我...”李文石忽地警醒,鎮定地搖了搖頭:“我怎麼會知道?”
老武道:“他與杜班頭相聚之時,恰好有一名同僚在場,事發之後弟兄們向他詢問,他卻一問三不知,明顯有人想要封住他的嘴。不久後便有消息傳來,穀雨與人私通,暗施殺手。趙顯達與那苦主交情匪淺,便要尋趁穀雨的麻煩。”
李文石臉色緊繃,按照麵上來的確是穀雨之錯,但細究起來卻有諸多疑點,而這些疑點無不表明此事的棘手,老武又道:“還有一事相信先生也是不知道的。杜班頭的師兄正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捕頭董心五,穀雨正是董捕頭的愛徒。”
“竟還有這樣一層關係。”李文石幽幽地道。
“得知穀雨被人擄走,杜班頭心急如焚,私下裡想了許多辦法,更是求到府尹大人那裡,大人也不相信那些所謂的罪名,答應為穀雨出麵,前往五軍都督府要人。卻不知趙顯達那裡發生了什麼變故,趕在這之前將人送了回來。更令人意外的是人剛入府,便遭到襲擊,穀雨逃脫,府尹大人震怒,杜班頭更是百口莫辯。”
“這...”李文石遲疑了,他忽然發現另一種可能,東壁堂可能好事做了錯事。
老武歎了口氣:“範堂主一切安好,他抵死不,府尹大人念及舊情,不忍動刑。隻是穀雨以戴罪之身逃脫,即便不是真的也變成了真的,府中真心幫助他的,現在連他的影子也尋不到,隻怕拖得久了此事板上釘釘,穀雨再無翻身可能!”
海平渾身一震,不知所措地看向李文石。
李文石臉色緊繃,但他比海平頭腦清明,沒有被老武嚇倒。昨晚他隱身在暗處,清楚地記得那一路押送穀雨的捕快突下殺手,若不是自己一行人救援,恐怕穀雨早就身首異處。
他不確定眼前的老武和昨晚那些捕快究竟是不是一路,想要與老武分清楚,就得承認昨晚的所作所為,萬一老武是對方的人,這無異於自投羅網。
正在遲疑間,門外忽地傳來腳步聲,三人齊齊向外看去,隻見兩名捕快拖著一名衣衫襤褸的男子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