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看向潘從右:“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我等必要為陳院長討回公道。各位同學也是與我一般心思,便私下串聯,今日一早偷偷離開家,去往揚州府。”
唐定釗狠狠道:“哪知我們走到半路,高郵縣巡檢司竟追了上來,若不是撞見大人,學生們恐怕就做了刀下冤魂。”說罷一個頭重重磕在地上:“求大人主持公道。”
眾生頭抵土地:“求大人主持公道。”
潘從右胸前劇烈起伏,呼吸粗重,望著一張張無助的麵孔,他的心在隱隱作痛:“小白。”
小白走了出來,拱手道:“大人。”
潘從右道:“將他們帶下去好生照顧。”
“是。”小白和風細雨地道:“各位,都起來吧。”
眾生拜謝潘從右,隨著小白去了。
潘從右這才轉過身,看著巡檢司的弓兵久久不曾說話。
樊誌華低垂著頭,整個人抖索成一團,臉色灰敗形如將死之人。
曹克攀冷冷上前,不懷好意地打量著樊誌華:“你好大的本事。不是說這些人都是黑山寨的山賊嗎?”
樊誌華縮了縮脖子:“將...將軍饒命...”
那黑山寨是近來興起的一股勢力,據說寨中山匪武藝卓絕,來無影去無蹤,巡檢司隻聞其名,卻是從來沒有照過麵的,他欺曹克攀人地兩生,編了個追擊山匪的理由,但卻不想馬車中的潘從右熟悉民情,當即便引起了懷疑,更彆提這隊伍中隱藏著一名精通刑名的小捕快。
他是在殺人現場被拿住的,證據確鑿,辯無可辯,被潘從右一瞬不瞬地瞧著,他自知難逃罪責,冷汗涔涔而下。
曹克攀氣得揚手便是一耳光,樊誌華不敢抵抗,生受了他這一巴掌,整個人被打得飛起來,歪倒在地。
曹克攀蹲在他麵前:“將你知道的如何講來,老子要是聽到一句謊話...”忽地揚起手,樊誌華右頰紅腫嘴角滲血,畏懼地一縮脖子,曹克攀冷冷一笑,拍在腰間的刀柄上,目光中充滿殺機:“老子殺了你!”
樊誌華嚇得一激靈,跪在地上磕頭不止:“將軍,是小的錯了,小的該死!”
潘從右麵無表情地看了半晌才道:“好了,你害人性命,罪無可恕,國法難饒,但你若是說實話,老夫也會酌情處理。”
樊誌華知道這老頭子比那位大將軍官職還要高,既然他如此說代表自己還有一線生機,毫不猶豫地道:“大人請說,小的知無不言。”
他身後的巡檢司弓兵跪在地上,嚇得頭也不敢抬,此刻從潘從右的話音中聽到了希望,紛紛道:“小的也是受人驅使,望大人開恩哪。”
潘從右背起雙手:“夜色還長,咱們一件一件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爾等身為官吏,竟然膽敢害人性命,究竟是受何人驅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