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文翰笑容不減:“最後一次。”
樊誌華急道:“可他已經起了疑心。”
鄧文翰笑意轉冷:“我還怕他不起呢。”
縣衙值房,穀雨見小青站得筆直,兩手攥拳,臉部線條僵硬,這分明還是個孩子,不知為何穀雨想起了彭宇,兩人的眼睛底色都很乾淨,那是還沒有被荼毒的印記,他的語氣溫和下來:“小青,這裡便是你們的縣衙對嗎?”
“是,”小青咽了口唾沫,盯著穀雨手中的刀:“這是三班弟兄們上值、待命、休憩之所。”
“我知道。”這裡雖比不上順天府府衙值房的寬敞,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牆上懸掛的兵刃、簡陋的床鋪、連那一股難言的汗臭味、腳臭味都讓穀雨倍感親切。
“你如何知道?”小青挑起眉頭。
穀雨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三班領了什麼命令,為何滿大街抓人?”
小青如實道:“縣太爺的命令,據說黑山寨的山賊綁了四十餘口,班頭奉命全城搜捕。這些人當真該死,被綁的並非有錢人,而是來自貧苦家庭,山匪綁來作甚?”
穀雨牙疼似地吸了口涼氣,現在他已知道鄧文翰便是黑山寨的大當家,很可能是他指揮手下綁了書生的家眷,隻要這四十餘人始終下落不明,那些書生自然不敢再出麵作證,缺了苦主這案子便不成立,潘從右師出無名隻會陷入被動。
“你們知縣呢?”穀雨問道。
小青道:“這我哪裡知道,不過這個時辰,大人多半在後堂辦理公務。”
穀雨沉吟片刻:“帶我去看看。”
小青疑惑地看著他:“你究竟是誰,為何與人在巷中廝殺,鬨出了人命,你們得有多大的仇?”
穀雨坦誠道:“我叫穀雨,也是一名捕快。”
小青道:“我沒見過你。”
穀雨笑了笑:“我在順天府當值,你自然沒見過我。”
小青撇撇嘴:“你說是便是了嗎?”
穀雨沉聲道:“你可以不信,接下來我要說的你最好相信,貴縣知縣鄧文翰便是黑山寨的大當家,也是他指使手下綁架的那四十餘人,我再告訴你,那些受害者都有著共同特征,你知道是什麼嗎?”
小青已經被嚇得懵了,穀雨自問自答:“今年縣試有十二名學生被人設計奪了名次,以致名落孫山。這幕後操弄的主使便是鄧文翰,此事被人發現,十二名學生前往揚州府告狀,半路遇上了我們,如今學生安然無恙,願意指認鄧文翰,這位黑山寨的大當家便將他們家眷綁了,你可知道為什麼?”
小青忽地兩手捂住耳朵:“你彆說了。”
穀雨被他的舉動弄懵了,小青道:”我爹說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你閉嘴,我隻當沒有見過你。“
小青無論是相信還是否認,都在穀雨意料之中,但眼前這一幕卻著實出乎他的意料,他啼笑皆非地看著小青。
小青眼珠轉了轉,兩手張開:”不如這樣,你把我打暈,自己逃走吧。“
“這…不好吧?”穀雨猶豫起來,對方的熱情讓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