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以冷淡回敬他,繞過他向李福走去,李福表情玩味地看著唐海秋,穀雨拉了他一把:“還不快跑?”李福這才如夢方醒,追隨著穀雨的腳步去了,唐海秋眼中殺機乍現,緊緊地跟在兩人身後,穀雨的小腿被劃傷,鮮血汩汩而流,他邊跑邊將衣裳一角扯住,嘶啦一聲撕開,纏在小腿傷處。
身後的追兵逐漸集結成群,向三人的方向搜索而來。李福聽著此起彼伏的腳步聲,隻嚇得心驚肉跳。邊喘粗氣邊道:“小穀捕頭,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穀雨不答,帶著兩人在漆黑且空曠的街道上穿行。
同福客棧後院,穀雨翻身上了牆,落在院內,這後院中堆放著兩個乾草垛,另一邊則是馬廄,黑暗之中隻能看到馬廄中幾個模糊且巨大的影子。
他側耳聽了聽動靜,走到門邊拉開門閂。李福和唐海秋悄悄地探身進來,跟著穀雨摸上了樓梯。來到二樓,穀雨停在門前輕輕敲了敲門,哪知房門卻無聲自開。穀雨心中一沉,一旁的李福卻已按捺不住:“怎麼,是不是季安出了危險?”
不待穀雨回答,搶先走入了房中,穀雨阻攔已是不及,鋼刀出鞘隨在他身後。
“季安,乖囡,你在哪?”李福在漆黑的房間中尋找,穀雨將窗戶打開,月光傾灑而入,將房中的陳設照得一清二楚,但是哪裡還能找到那女娃娃的蹤跡,穀雨觀察著街麵上的動靜,心中卻閃過無數念頭:難道是被歹人察覺季安再次被擄走,又或者是那女娃餓了去找吃的了?
唐海秋撿了個椅子坐下,冷眼看著兩人。
正在幾人無計可施之際,門口卻傳來微弱的聲音:“爹?”隨之一個圓臉的女娃探進身子,月光下看得分明正是季安。李福又驚又喜,將她小小的身子抱了個滿懷,一陣腥膻味傳入他的鼻端,李福將季安的身子扳正,雙手扳著她的兩臂:“你不老老實實待在房中,跑到何處去了?”
街道之上忽然傳來呼喝聲,一隊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揮舞著火把從街麵快速通過,穀雨將窗戶輕輕掩上隻留了一縫。
季安卻扭捏起來,偷偷地看了一眼穀雨,原來穀雨將她一人留在房內,她耳聽得外麵人來人往高聲低語,越來越害怕。尤其是夜晚的漆黑,房中陌生的氛圍更讓她驚懼不已。穀雨雖救了她的性命,但她對其仍抱有極深的戒心,多重壓力之下讓季安做了個決定:出走。
隻是她仍然記得穀雨的叮囑,不敢與陌生人有接觸。見大門口仍有人駐足,轉而向後院走去。後院中僅有幾個夥計忙活,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小不點的到來,她不辨東西憑著直覺走到馬廄旁,再往前走後門緊閉擋住了她的去路。
季安抿了抿嘴,見馬廄之中有幾匹馬也好奇地看著她這個不速之客,她鑽入柵欄走到角落中坐下,倚在身邊一匹馬身上,以好奇的目光回視著它們。幾匹馬沒有展示出敵意,身下的那匹馬鬃毛平滑,肌膚乾燥溫熱,讓季安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竟然沉沉地睡去,直到穀雨三人躍入後院才將她驚醒。她不敢發出聲響,定睛細看,其中一人的身形像極了自己的父親,這才從馬廄中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