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見她吭哧吭哧說不出話,隻以為她是貪玩誤跑出去,假意在她的屁股上輕拍了一記,女娃嚶嚀一聲害羞地撲在李福懷中撒起嬌來,似乎將恐懼拋在了腦後。
自季安現身的那一刻,唐海秋便不自覺地從椅中站起身來,傷痕累累的臉上滿是局促,但卻雙目火熱地看著李福與季安的互動。
此時的季安蓬頭垢麵身上還帶著腥膻之氣,但舉手投足那股女娃娃的嬌憨、靈動讓他心中某塊不知名的角落泛起一陣陣漣漪,在此之前他曾一度認為那裡是冰山、是不毛之地、是不可鬆動的所在。
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上前,李福注意到他的存在,兩人各懷心思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所不理解的一絲情緒。李福站起身,季安抬起頭看著一身飛魚服的唐海秋,片刻後認出了他:“伯,伯伯......”
唐海秋直視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是伯伯,你應該叫我爹爹。”平伸雙手抱向季安,季安徹底懵了,也被他的動作嚇住,躲開他的雙手回身抱住李福的大腿。
李福麵色一僵,但他隻是右手攬住她的肩,抿緊了嘴什麼也沒說,唐海秋則尷尬地伸著手,臉上竟有著不曾出現過的慌亂。
“季安既然已被我救了出來,那是不是也可以將真相告訴我了?”穀雨靠在窗邊,麵前三人的互動讓他顯得很不耐煩。
李福見季安一臉困乏的樣子,將她抱起來輕輕放在床上,給她掖了掖被角:“乖囡,你睡吧,爹爹陪你。”季安自被下伸出小手抓住李福的手指,這才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這孩子因為生長環境的問題,極度缺乏安全感,這兩日變故又多,她雖然無法正確地表達情緒,但李福也大概能猜到她的擔憂,反手握住季安肉乎乎的小手,拇指摩挲著她的手背。
唐海秋撿了把椅子坐下:“你想知道什麼?”
穀雨留了半分精力在窗外,街麵上又是一隊錦衣衛小隊跑過。他收回目光看著離他幾步之遙的唐海秋:“那日你被押解到順天府衙,曾說到陛下有危險,究竟是怎麼回事?”
唐海秋不可思議地看著穀雨:“就因為這事,你便冒險從劫匪手中找回季安,甚至去詔獄中營救我二人?”
穀雨道:“我認為是對的便會去做,否則過不去心中那道坎。”
唐海秋搖搖頭:“你這小崽子歲數不大,我卻看不透你。”見穀雨靜靜地等他開口,他知道穀雨的意思,卻雙手抱臂將身體靠向椅背,好整以暇地道:“我可以告訴你,但這事事關重大,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