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順著季安手指的前方極目遠眺,叢林掩映中一個小院出現在他的視野裡,但院中漆黑一片,仿佛沒有人居住。穀雨將季安的屁股向上托了托,向那院中摸了過去。離得近了才看清,原來院中倚著山勢建有兩間木屋,院前修了道籬笆牆。穀雨躡足潛蹤摸到門前,試探性地推了推木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道縫,在寂靜的環境中顯得特彆刺耳。
穀雨嚇了一跳,蹲下身子小心地觀察著,出乎他意料的是院子中並沒有人走出,他又待了片刻才推門走了進去,借著月色觀瞧,隻見院中幾隻雞正在閒庭信步,角落中的竹架上擺放著青菜,灶台下有未燃儘的柴灰,一切都表明此間是有人居住的。穀雨提心吊膽地摸到屋中,見屋裡共有兩架木床,屋內陳設極為簡陋,門後橫七豎八地擺放著各式農具。
穀雨將季安放在地上,見門口的桌子上擺放著一盞油燈,他從灶房中取出一截散發著暗紅之色的柴禾湊近燈芯,鼓起腮幫子深深吹了幾口,柴禾由暗紅轉為赤紅,燈芯嘭地引燃,登時將房中照亮,季安在旁發出哦的一聲輕歎。
穀雨端起油燈四下踅摸,見床尾掛著幾件男子與女子混雜的衣服,他除下自己身上的濕衣服,多數傷口已被河水泡得發白,穀雨取過一件衣服撕成條狀,一圈圈纏在傷口上。當時在激戰中即便受傷也感覺不到過多疼痛,大概是因為興奮的原因,可激戰過後比如現在,疼痛卷土重來,痛感卻比當時強得多,穀雨做完包紮身上已出了一身冷汗,嘴唇咬得青紫。他將身子擦乾然後換上男主人的衣服,居然十分合適。他又在衣服中扒了扒,都沒有找見孩子的尺寸。抄起一件女子衣服細細端詳片刻,瞥見床頭針線剪刀,想來是女主人縫補之用,他將剪刀抄在手中三下五除二將那件衣服剪的短了,遞給季安:“把濕衣服換下來,穿上這件。”
季安嫌棄地看著他手中的衣服,搖了搖頭:“我不要。”李福將季安視如己出,他對自己省吃儉用,但在季安身上卻很舍得花錢,吃穿用度可不是尋常家庭的水準。
穀雨眯起眼睛威脅道:“不換就會生病。”
季安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表現出女孩子對審美的堅持。
“他媽的!”穀雨火氣上湧,將季安抓在懷中強硬地將她衣服除下,換上了乾淨衣服。隻是他雖然將其袖長簡短,但長度和腰寬無法改變,穿在身上極不合身。季安委屈地看著穀雨,小嘴一撇就要哭,穀雨隻好道:“我先將你原本的衣服烤乾,再還給你。”
他擔心季安受涼,取過被子蓋在她身上:“睡會吧,我去尋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