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回到東宮,朱允炆繼續去大本堂上課去了。
而此刻正值春日,花園內,朱標正帶著他的愛犬小黑悠閒地漫步,那小狗毛色如雪,卻得了個“小黑”的戲謔之名,朱標每每喚它,都忍不住嘴角上揚。
陽光透過樹梢灑下斑駁的光影,朱標的心情似乎也舒暢了一些.今天的事情,實在是給了他不小的衝擊。
然而,這寧靜的氛圍很快被一陣輕柔的腳步聲打破。
呂氏帶著幾名宮女,款款而來,她們手中托著精致的茶點和茶壺。
不過,醉翁之意不在酒,呂氏肯定不隻是給他送茶點這麼簡單,朱標對此心知肚明。
回宮的路上,不管怎麼問,關於父皇在樹下和他,以及四弟、李景隆密談的內容,朱標都是半個字都不肯告訴呂氏,但是既然事關兒子朱允炆,呂氏自然心急想要知道。
朱標見狀,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宮女們將東西放下,然後屏退了眾人,隻留下他與呂氏二人。
花園中的小亭子裡,茶香嫋嫋,朱標與呂氏相對而坐。
小狗趴在朱標的腳下,翻出了肚皮撒嬌。
呂氏的眼神中透露出擔憂,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殿下,允炆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朱標輕歎一聲,知道無法再對呂氏隱瞞,他有選擇地將今天的部分內容透露給呂氏。
當然,信息經過朱元璋和朱標兩次揀選,已經沒什麼有用的了,呂氏所知道的,無非就是預測的未來中,朱允炆會削藩,而且手段酷烈了一些。
朱標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描淡寫些,仿佛在說一件與他們無關的事情。
饒是如此,呂氏依舊是聽得心驚肉跳,她最關心的自然是兒子朱允炆的前途。
然而,當她聽到朱標說這一切可能隻是預測、並非定局時,她的心中卻湧起了一股莫名的疑慮。
“殿下,你說……這一切會不會是假的?”呂氏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朱標的反應。
朱標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本來就是假的嘛,未來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朱標的語氣很輕鬆,顯然是在安慰呂氏不必過於擔憂,他不想因為這些還沒有發生的、在遙遠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影響現在的家庭。
然而呂氏卻並未因此放下心來,她的眉頭緊鎖,似乎還有話想說。
朱標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便問道:“怎麼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君臣是君臣,夫妻是夫妻,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呂氏猶豫了片刻,終於鼓起勇氣說道:“妾身隻是擔心,這一切會不會是假的?”
同樣的一句話,這次朱標卻聽出其中意味的差彆了。
呂氏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意思還是很直白,這一切所謂的“未來”會不會是朱雄英編造出來的謊言?他的目的……會不會是為了破壞朱允炆在朱元璋和朱標心中的形象?
朱標回過味來,麵色驟變,他猛地站起身來,厲聲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什麼!”
朱標的聲音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嚴厲,呂氏被嚇得花容失色,她連忙跪倒在地,顫聲道:“妾身有罪……妾身不該胡言亂語……”
朱標陰沉著臉盯著呂氏,然而,當他看到呂氏那驚恐無助的眼神時,心中的怒火卻漸漸平息了下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朱標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尤其是在外麵,更不要胡言亂語半個字,記住了嗎?”
呂氏連連點頭,表示自己已經銘記在心。
朱標見狀,便轉身大步離去,留下呂氏一人跪在亭子中瑟瑟發抖。
然而,當朱標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時,呂氏的眼中卻閃過一絲得意之色,她知道,自己的話已經在朱標心中種下了懷疑的種子儘管這種懷疑可能永遠不會發芽,但隻要它存在一天,就足以讓朱標對遠在地府的朱雄英心有猜度,或許不是對朱雄英本人,隻是對他預測的這個未來不願意接受。
但人和事,又哪是這麼容易就能分得清楚的呢?
總之,達到今天這個效果,對於呂氏來說就足夠了。
她緩緩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她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為朱允炆鋪平道路,讓他在未來的繼承權爭奪中占據更有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