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六兒說完了，站起身來，背著手，悄悄地跟馮楠眨眨眼睛。
馮楠一看，抿著小嘴兒差點兒笑出聲兒來，也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忙走上前，“王總，我想這裡頭，肯定有誤會！咱們都是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了，有什麼問題，咱們自己私底下解決！要是實在解決不了，再麻煩他們也來得及，您看呢？”
“啊，這……”
王總顯然還沒完全緩過神兒來，有些猶豫。
“老王！這事兒不是那麼回事兒，明明是他們下毒！”
那女人不樂意了，掐著腰，走上前來，“這個事兒，怎麼個過程，你是知道的！咱們來這裡捧馮楠的生意，可是好，他們竟然給咱們下毒！要我說，這都不是什麼私下解決的問題了，這就是犯罪，是謀殺！”
女人說著，轉頭看來的警官，“現在，那魚湯就在屋兒裡，有沒有毒，咱們一試就知道了！要是有毒，就是他們故意投毒！”
“你確定，是魚湯有毒麼？”
那警察也聽了個雲裡霧裡，心裡直打鼓。
要說魚湯沒毒，王總在地上躺著呢，醫生們束手無措，可要說魚湯有毒，咋兩碗綠豆湯人就起來了呢？
“那肯定有毒啊！”
女人還挺激動，轉頭看向那個“張醫生”，“張醫生！你說！這個魚湯是不是有毒！”
“有！肯定有！”
“這要回去化驗，你們這麼說，沒用。”
警察說著，示意人去拿證物，那女人一看當時就不樂意了，衝過去，一張胳膊將眾人隔開，“那還有什麼好化驗的！不明擺著的嘛！”
女人說完，從桌子上抄起一個饅頭，浸在魚湯裡，緊跟著，一下塞給一邊兒給手底下抱著的一隻小狗兒。
那小狗兒眨巴眨巴眼睛，立即咬了幾口，兩口下去，當時就口吐白沫兒抽搐起來了！
王小六兒一看，當時心裡咯噔一下子，四周的人，也個個麵露驚訝神色。
這女人，怎麼這麼狠毒啊！
那女人麵對眾人質疑的目光，顯得毫不在意，冷哼一聲抱起了肩膀，她抬腿，踢了倒在地上的小狗兒一腳，“你們看！你們看！都看看！”
“是啊！你們都看看！”
張醫生也立即跳了起來，顯得很激動，“這肯定是下毒了！作為一個名醫，我以我的人格擔保，這湯裡肯定有毒！肯定是他們下毒了！”
“這……”
警察也明顯猶豫起來，看向馮楠，“馮總，你怎麼說？”
馮楠一臉尷尬，張張嘴，猶豫了片刻，“這……”
“哼。”
王小六兒在一邊走上前來，“這湯，確實有毒，不過，不是有人投毒，而是，鍋裡的鱔魚有點兒毛病。”
“鱔魚有什麼毛病？你說鱔魚有毒？”
“對。”
“怎麼可能！”
女人氣得撲哧一聲笑了，“在咱們這兒，誰不知道這家酒樓的鱔魚最有名兒？我們平時總來吃，左一次又一次，都沒問題，就這一次吃出問題了！你說是鱔魚的問題？”
“對呀！”
張醫生也冷哼起來，“這些鱔魚，不過都是普通的鱔魚！這天底下，愛吃鱔魚的人多了，也沒聽說，誰吃鱔魚吃出這麼大的毛病！”
“可不是咋的！”
女人撇著嘴，狠狠地翻了王小六兒一眼，“哪兒來的野種，這裡也有你說話的份兒？”
王小六兒一聽這話，立即瞪起了眼睛，“誒，你怎麼說話呢？會說人話不？”
“小兔崽子，你消停點兒！”
那女人還挺激動，指著王小六兒罵了起來，“這裡有你啥事兒？你算什麼東西！給老娘滾遠點兒！”
“誒！”
王總在一邊一直默不作聲，此時也忍不住嗬斥一句，“你乾什麼你！好歹，這小兄弟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們這些人，都放尊重點兒！不得無禮！”
王總說著，橫了女人一眼，女人吃癟，欲言又止。
此時，張醫生見狀，忙湊上前來，“王總！王總！話可不能這麼說啊！像這種鄉野村醫，最會裝神弄鬼了！他的話，不能信！絕對不能信！”
“去你丫的！”
王總一聽這個，鼻子都氣歪了，“那，照張醫生的說法來看，我張某人，是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多時了？”
話說完，王總斜睨著張醫生，話沒出口，但是意思已經給到了。
他每年，斥重金給這位張醫生，讓他做自己的醫療顧問，私人醫生，卻哪裡想到，方才發病時，身為“名醫”，他竟然束手無策！此時，自己給一個毛頭小子救活了，他又跳出來了！這事兒，不論如何看，都叫人氣憤得緊。
張醫生看出王總的意思，老臉一紅，忙為自己辯解，“王總！王總！雖然，這話說出來，難免讓人誤會，但不管您如何看，都請聽在下說一句心裡話！您難道不覺得，這個事兒有蹊蹺麼？”
“什麼蹊蹺？”
“我張某人，在學術圈兒裡，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吧？您剛才發病，我都沒得辦法，這個小子卻手到病除！難道，您就沒有懷疑過？難道，您就不覺得，這個毒，就跟這小子有關？”
“是啊！這事兒真是不對！”
那女人一下跳了起來，手拍巴掌，“對！對！剛才張醫生不說，我就覺得這事兒奇怪！現在看來，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兒嘛！奇怪！奇怪！當真奇怪！”
“有啥好奇怪的。”
馮楠抱著肩膀，冷哼一聲，“這位小帥哥，雖然年紀不大，卻也是世家出身，而且，張醫生也說了，中醫，和你們，壓根兒就不是一路，興許，你看不明白的毛病，在這位小哥的眼裡就不算啥。”
“你胡說八道！”
女人不服，叫嚷起來，“中醫算什麼？這年頭兒，還有人信這個？人家打假專家都說了，中醫，都是偽科學！”
“就是！”
張醫生猛點頭，“說的一點不假！中醫，就是偽科學！”
“話不能這麼說。”
警察在一邊都聽不下去了，微微皺眉，“你們都先冷靜一點兒，先聽聽，這個小兄弟怎麼說。”
他轉身看向王小六兒，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王小六兒在一邊雙手揣兜兒，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顆泡泡糖，悠哉遊哉地嚼著，冷哼一聲，說道，“其實，這事兒跟彆的沒多大關係，不過是一隻毒物，混在鱔魚堆兒裡，沒人認得罷了。”
“此話怎講？”
“你們可以查一下監控，看看，當時他們抓了幾條鱔魚進去，上菜的時候，又為什麼憑空丟了一條。”
“丟了的鱔魚，跟這個有關係？”
“有。”
王小六兒摸摸鼻子，一指那湯鍋，“那鱔魚，其實沒丟，應該就在鍋裡。”
眾人紛紛側目，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