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醫者仁心3(1 / 2)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任性呢,你爸媽不就是說了你幾句嗎?沒考上大學就沒考上,明年再考唄。這就要離家出走?不知道大人著急嗎?快點跟我回家,瞧這瘦的,風都能吹倒了……”

龐紅梅有幾年沒見過“侄女”了,以前她每年過完年都會回娘家待上個三五七天的,知道這“侄女”性格內向,不愛說話,老愛一個人關在屋子裡上網或是看書,但還是能見到的。後來龐紅旗兩口子生了龐傑之後,每年老龐兩口子都會帶著孫子到京城小住一兩個月,她過年就沒再回去過了。“侄女”上高中之後,又總是補課,視頻的時候,不是在學校呢就是休息了,轉眼就好幾年沒見了。但是人肯定還是認識的,四五年時間,個子高了,但長相還是那樣,變化不大。

警察才把醫書送回來兩天,也才知道“侄女”離家出走了,龐紅旗說是因為沒考上大學,他跟李金花說了她幾句,就賭氣離家了。查了監控看到在小區門口上了一輛走的。也找到那個車的車主了,是省城一家酒店的,那司機說當時他從門路過,向墨非要搭車去客車站,他不想鬨得難看就拉她去了。客車站的監控也看了,確實買了去省城客車的票。之後就失蹤了,龐紅旗這兩天一直在省城找人呢。

她家裡也挺亂的,醫書找回來,是監守自盜,鬨了大烏龍,這兩天“閨女”也在家鬨脾氣,說是怕得不到傳承讓長輩們失望,才想著把書拿出去藏起來,等過十八歲生日,自己偷偷驗證一下,得了傳承再拿回來。

自家的孩子,從小就是精英教育,彈鋼琴,跳芭蕾,學花滑,打網球,騎行,讀雙語的私立學校,學幾門語言,從來都是最優秀的讓她最驕傲的女兒,連鬱家也對她特彆滿意,全家人都特彆喜歡這個未來兒媳婦,也一點都不介意把鬱向兩家聯姻的事情傳揚出去,如今,滿京城的上流圈子,哪個不知道她閨女是鐵穩的鬱家少奶奶。

突然鬨出這麼個事來,能把她怎麼辦?老爺子一句話都沒說,剛好有一位老首長病了,就出診去了,一直回沒家。向苦木一輩子就不會說硬話,又是個沒主意的,從來就沒說過他“閨女”一個字,隻能她這讓媽的做黑臉,讓她在家反省。好好背方子,才考上的醫科大學,提前把給她找回來的課本好好看看。

醫院裡她走不開,一年到頭的都忙,這才回來上班一個上午,就接到秘書的電話,說是門口導診打上來的,有一個自稱叫龐美麗的特彆好看的小姑娘來找她,說是她侄女。這才急匆匆的下樓來看,還真是這個丫頭。她那火,就有點兒沒壓住,又是放下心了,好歹孩子是找到了。又有些恨鐵不成鋼,這怎麼一個個的,都這麼不省心呢。

“姑……我考上大學了,京城醫科大學中醫學專業,我爸媽不想讓來京城上大學,把我的錄取通知書撕了,我才來找您的,想讓您勸勸他們,彆讓我去家裡的藥店上班行嗎?我想上大學!”向墨拉著龐紅梅的手,眼淚嘩嘩的往下掉,可憐得不行,開始告狀。

龐紅梅一聽這個話,當時就站住了,還在大廳裡呢,愣了足足有半分鐘,才反應過來。心裡卻是怎麼都肯相信的,很快意識到大廳裡人來人往的,不是說話的地方,拉著孩子出門,上車,還是先回家再說吧。

“姑……我真沒說慌。”在車上,向墨又說了一遍,委屈巴巴的看著龐紅梅,手足無措的樣子,心裡不斷的給自己的演技點讚。

“……你是怎麼來京城的?這些天怎麼過的?”龐紅梅沒說信還是不信,問起了彆的事情。

向墨又把頭低下了,好一會兒,才猶猶豫豫的開始小心翼翼的說起來,“我在小區門口搭了一輛車到客車站,想買票到省城打工,掙了路費再來京城找您幫我說情。買完票了,搭車那人說他認識您,可以帶我來京城,我就跟他走了。來了之後,他把我帶到一個房子裡住,說是聯係上您再帶我來,還給我買了新手機,還給我辦了卡,存了好多好多好多錢,可是住了好幾天了,他也沒出現,我害怕他是壞人,自己在網上找到了生生堂的地址,趁著阿姨出門買菜,偷著跑出來的……”

這話都是真的,當時她是特意去客車站買過到省城的票的,就是防著萬一龐紅旗一家找她,把他們引導去省城裡找。

龐紅梅在一邊聽得特彆無語,你說這孩子怎麼就能那麼單純呢?隨便就趕上陌生人的車,人家說啥都信?說認識自己她就真信,還跟人家走,這要是碰上個壞人,人販子什麼的,可怎麼好?她長得這麼好看,讓人騙去,一個姑娘家,她都不敢想,得是個什麼後果。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把她帶來的,龐紅旗隻說是省城一個酒店的公務車,當時也沒細問,看來回去還得再打電話問問,是什麼人把她帶來的。這又是買電話,又是給錢的,能安什麼好心?

“怎麼還得打工呢?你爸媽說你身上帶著不少錢呢,被偷了嗎?”明明龐紅旗跟她說這丫頭身上平時都不少放錢,讓她放心,跑出來也不吃不著啥苦,估計就是跑到省城玩兒,把錢花沒了就回去了的。怎麼聽孩子這意思,還要打工掙路費呢?難不成帶她來的那人,是看她身上帶著不少錢,穿的衣服也不便宜,想要勒索?

“……沒丟。我自己攢了八十三塊錢,出門的時候,我媽又給我二十塊錢吃飯,但是不夠買到京城的火車票錢……”

龐紅梅就不說話了,孩子這話,跟電話裡龐紅旗跟他說的,還有“閨女”回來跟她說的話,完全不一樣。她當然更相信大人的,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也不好說孩子什麼。先帶回家再說吧。

而且大學的那個,很容易就能確定是誰說慌的。等紅綠燈的時候就給醫科大學學生處的領導發了短信,讓幫忙查一下中醫專業今天錄沒錄過一個叫龐美麗的新生。老爺子在醫科大學做客座教授,帶博士生,向苦木也是客座的講師,他雖然沒有傳承,這幾十自學加上耳濡目染,醫術也算是不錯了。自家的診所也和醫科大學有幾個項目的合作,因此她與學校上上下下都很熟悉。

沒一會兒,就到家了。

老爺子年紀大了,平時在家的時候,向苦木一家子三口都是陪著老爺子住他那個政府給分的,象征身份地位的某山上的獨棟三層西式小彆墅裡。老爺子不在家的時候,他們也會住在她回來這個地方,這裡也是高檔小區,還是重點高中的學區房,離孩子的學校近,離診所也不到二十分鐘的車程。他們平時住這邊的時候也不少。

“侄女”的事情,是龐家的事,顯然不適合回山上的家去處理,龐紅梅就把孩子帶到了這個叫楓皇彆樣的小區來。

也就是剛進門,手機就收到了醫科大學的回信兒,今年確實有一個叫龐美麗的某省新生,人家還問呢,是不是她的親戚。跟她一個姓,又是一個省的,她還特意打聽,人家的懷疑很正常。她就給回了信息,是她侄女,一知沒收到通知書,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差錯沒錄上,她這才找學校問問的。

“自己找地方坐,這是姑姑家,彆拘著。我給你爸媽打電話。彆管怎麼著,不能不上學。你放心,姑姑供你,肯定讓你上大學。”放下電話,龐紅梅就招呼向墨。

“這是怎麼了?肚子疼?來月經了?”一轉身,看到孩子一隻手捂著肚子,臉色蒼白,把她嚇了一跳。

“姑……我餓了……”

特意沒吃飯跑過來的呢,不能白挨這頓餓吧,按壓一下穴位讓臉色不好看的簡單法子她還是會的。

“啊???”龐紅梅一時之言又接不上話了。

“我所那人是壞人,不敢吃他家阿姨做的飯,也不敢花他的錢,這幾天都是吃外賣的粥,可是京城的飯好貴,我在家一天十塊錢的生活費還有剩,這裡一碗粥就十幾塊錢,還要滿二十才給送……”可把孩子委屈壞了。

龐紅梅是管錢的,她下意識的就算了個賬,孩子說她隻有一百零三塊錢,買個車票三十多,還剩下五十,外賣一份二十,也就是說,一周的時間,她就吃了兩頓飯?那胃哪能受得了。

一時裡也不知道該說她點啥,又心疼得不行。真是遭了罪了。

“小紅,小紅?”趕緊就喊家裡的保姆,她突然回來,這個點兒,保姆在她自己房間裡休息呢。

隨著她的喊聲,廚房邊上的保姆房的門打開,出來一位看著有五十來歲,體重至少得有一百七八十斤穿得很利索的大姐出來。

“家裡有沒有現成的?給弄點兒好克化的,這孩子餓了好幾天的,趕緊讓吃點兒。”自己又跑到冰箱那裡,找了牛奶出來,也不用保姆上手,倒到杯子裡放進微波爐,一分鐘就能打熱,“美美,你快坐下,姑給你先熱點牛奶暖暖胃。”

小紅看了客廳裡拘謹的孩子一眼,沒多問。就在廚房時忙來了,找了米出來,又挑了幾根波菜和小白菜,“餓久了不能吃乾的,我給做個蔬菜粥吧?”

“行,你看著弄吧,快點就行。”

說話的功夫,牛奶就熱好了,拿出來讓孩子先喝著。

這才又想起來給龐紅旗打電話,“孩子找到了,來京城找我了,現在我家裡呢,你們過來吧。”心裡有氣,龐紅梅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就衝孩子是真考上大學這個事情,就說明父母和弟弟弟妹都跟她撒謊了,孩子沒錢吃飯挨餓了也是真的。也不知道那兩口子是怎麼當爹媽的。

“姑……我能不回去嗎?直接去學校行嗎?我不想去藥店,有個大爺老是到店說一些惡心的話,我害怕……”向墨當然是不可能再跟龐紅旗他們回去的,這要還是原主,回去了能被打死。

記憶裡也確實有一個老頭子,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壞人變老了,年輕的時候犯過強X罪,蹲了幾十年監獄,出來了靠著低保活著。天天沒事兒就到各家店裡說些下流話,調戲年輕的女店員或是顧客,七八十歲了,又不能打他,打了他就敢碰瓷,罵他又沒什麼用,嚇唬還嚇唬不住。周圍的店家都深受其害,老是報警,後來子女沒辦法,把他送到了養老院,但是養老院又不是監獄,那地方也讓出門的,看不住的時候,他就往出跑。向墨長得好看,到店裡不長時間,就讓死老頭子盯上了,總往店裡跑,嘴裡沒好話,有時候還脫褲子。特彆惡心人。

龐紅梅也知道那麼一號的,當年他犯罪被抓的時候,她還在鎮上呢。後來回娘家時候,也聽人提起過,老了老了也是該活剮的那麼個玩意兒,沒想到,禍害到自家孩子身上了。她這氣就更大了,彆的不說,她爹老龐,當年是公社主任,那年頭的公社主任,就是革委會的主任,整人的招多了去了,那老頭子誰都不怕,就怕老龐,你說你就那麼看著他禍害你孫女?不能去治治他?說到天上去,你也是老人了,就打他一頓,又能怎麼樣?都是老人,還怕他碰瓷嗎?你還碰不過他?

真是夠遭心的。

“你也是的,不會躲呀?不知道回家告訴家長嗎?就那麼乾受著?”這也是個沒能為的,要是她,撓他個滿臉花都是輕的。

“嗯,他一去我就到更衣室待著了。就第一次不知道……”

龐紅梅就鬆了口,還好,還知道躲,沒有傻透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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