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自我們見麵之初到現在,我對你百般忍讓,沒想到你仍舊不知收斂得寸進尺,如今竟然還說我這幅畫是贗品,你到底懂不懂得什麼叫做尊重?”
傅庭修不會錯過如此絕佳的反擊機會,在細節稱呼上也從秦兄改為了秦先生。
儼然一副“老子已經忍你很久了,實在是因為你欺人太甚,才不得已進行反擊”的無奈模樣。
事實上這波操作也確實取得了顯著效果,至少林宛瑜就被帶了節奏,她對著秦川怒目而視,
雖然沒有說話,但冷冽的表情已經把意思表達得非常明顯了:如果你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今天的事情就不算完。
倒是林建成仍舊穩如泰山,他甚至還露出了傾聽神色,明顯是想聽聽秦川的真知灼見。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秦川用看白癡的眼神瞟了一眼傅庭修,隨後臉上神色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看明款這是副清初四王之一王翬的一幅很精彩的山水畫,單純從畫麵的角度來看,這幅作品很具古意,比較符合當年四王的用筆規律。”
“但是如果從畫麵的整體用筆進行分析,這山石的邊緣線用筆特彆呆滯,而王翬王大家的用筆溫潤感極強,宛若和田玉一般,從這個角度來看用筆規律嚴重不符。”
“樹和房子的畫法還算說得過去,但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樹木的枝乾畫法偏扁薄呆滯,人物畫法也略顯粗糙缺乏靈性,所以這應該是清末一位高人的仿品。”
“如此大尺寸的山水畫若是真品,在拍賣會上至少能達到一千五百萬,這卷仿品最多值三萬塊,而你剛才說自己花了三百萬,我說你人傻錢多,有毛病嗎?”
秦川有理有據,直把傅庭修說得目瞪口呆無言以對,他對於古玩字畫基本上是一竅不通。
此番為了討好林建成才不惜花三百萬找熟人買了這幅作品,沒想到還打眼了?
傅庭修有些不甘地說道:“這終究是你一家之言,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胡說八道?”
這次林宛瑜沒急著幫腔,因為她愕然地發現,老爸正用讚賞的眼神看著秦川,她太了解這個眼神的含義了,當初自己考上重點大學、取得各種耀眼成績時都被老爸用這種眼神看過。
換句話說,老爸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已經認同了秦川所言。
“爸,您倒是說句話啊!”
林宛瑜小聲催促著,傅庭修也滿懷希冀地看了過來,渴望在林建成那裡得到反對意見。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就聽林建成緩緩說道:“小川的鑒定水平不比那些專家低,小傅啊,我這裡剛好有一幅王翬的真跡,相互比對一下會更加明顯。”
片刻後,林建成從書架的最頂端拿下來一個長條形錦盒,將裡麵一幅約莫十六開大小的畫卷取出打開。
隨即將兩幅畫按照秦川剛才所說的細節處進行對比,果然就連外行的林宛瑜和傅庭修都看出了些許端倪。
“那個誰,你拿了副贗品過來送禮,懂不懂什麼叫做尊重?還是說你早就知道它是贗品,篤定林伯父看不出端倪,故意誇大其詞說花了三百萬來邀功?”
秦川靈魂兩連問讓傅庭修羞愧得無地自容,尤其感覺臉頰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抽過一般。
事實上也的確被秦川狠狠打了臉,因為剛才咄咄逼人質問秦川懂不懂得尊重的就是他,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人家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
隻是秦川這狗東西剛才那番話用心險惡,承認自己有眼無珠,最多算是買打眼了的冤大頭,有些丟人而已。
但如果承認後者,那可就是德行有失人品出了問題,這個黑鍋他可不背,否則彆說討好林建成,恐怕直接上了他的黑名單,屆時再想著追求林宛瑜抱得美人歸,就完全屬於癡人說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