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1 / 2)

“我在沙溪種了很多花和果樹, 有的已經長出葉子了。我想看看,它們能長成什麼樣,開出什麼花, 如果明年結果子的話,給你們也寄點嘗嘗。”

“好呀。”

薑芸點點頭, 又從包裡拿出了一張銀行卡遞到了晏雲清麵前, “我隻有這麼多,密碼是我們的生日,你照顧好自己。”

看著眼前的銀行卡, 晏雲清有些想笑。

這兩個人,在這一點上還真像。

“有硬幣嗎?”

“嗯?”薑芸不解,但還是摸了摸包,還真讓她找到了一個。“隻有一個可以嗎?”

“夠了。”接過她手裡的一塊錢硬幣, 晏雲清將銀行卡再次推給了她,將硬幣向上拋起,又接住。“這個就夠了。”

晏雲清展開手心,是正麵朝上, 2020這個數字看起來極為應景。

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我走啦?我買了兩點半的車票。”

“這麼快?你不等等謝晉卿嗎?”

“不等啦,一會兒趕不上車了。”

叫了輛滴滴, 沒過多久, 車就到了, 晏雲清戴好帽子和口罩, 準備上車,卻在打開車門前,到底還是沒忍住,喚了一聲“晏芸。”

“嗯?”俏麗活潑的女孩抬頭, 眼裡是與她曾經如出一轍的小星星。

“我走啦,再見。”

明明腦中閃過很多話,摩挲著口袋裡的黨徽,可最終說出來的,確實最普通不過的那句。

“再見。”

這人間太苦啦,正常人熬不住的。

她唯一能做的,隻有改變自己來更好的適應。

“我隻道鐵富貴一生注定,又誰知人生數頃刻分明。

想當年我也曾撒嬌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憶前塵。

這也是老天爺一番教訓,他教我,收餘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海回身,早悟蘭因……”

車上放的不是什麼流行歌曲,而是京劇《鎖麟囊》中的一段。

晏雲清聽了,倒也覺得應景,細細聽來,倒也算體驗了一把什麼叫感同身受,酸楚自知。

行走在客運站,周圍都是三三兩兩成雙成對的,倒是將她顯得有些突兀可憐了。

不過這可憐,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習慣就好。

今天前往沙溪的人並不多,五六十座的大客車,稀稀疏疏的隻坐了十來個人,晏雲清獨自坐在位置上,看著窗外來去匆匆的車流,心道,此時或許應該下場雨,不用太大,薄霧似的一層就行。

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

誰知道呢,她隻知道,謝晉卿的電話打來了。

“回去了嗎?”

“嗯。”

“要不買輛車吧?”

“不用,不喜歡。”

以前或許想過,現在還是算了吧,彆給製造馬路殺手了。

“哦。”謝晉卿沒話說了。

“院子裡的那棵枇杷樹是你之前種的嗎?”

“嗯,十月的時候。”

“這樣啊。”晏雲清牽了牽唇角,漫不經心的看著窗外呼嘯而過的景色,“枇杷喜陽,你把它種在了陰影背光處,今年冬天太冷了,我也忘了給它保暖,好像已經凍死了,要不要挖掉?”

“……等等吧,等到了夏天,天暖和點,太陽就能曬到那了,或許還能活。”

“那好吧,不過我在向陽的地方,又種了一棵新的枇杷樹,等它結果了,我也給你寄點?”

“好。”

果然,今天還是不要下雨吧。

她摘下臉上被浸濕的口罩,拉低帽簷,指尖拭乾眼角,換了一個新的口罩戴上。

人間這麼苦,想要過得簡單舒心點,就得權衡利弊,做好減法。

斷掉對自身命運的愛恨怨懟,舍棄對已失之物的回憶留戀,離開作繭自縛的無儘苦海。

我來這人間時,本就是孑然一身,一無所有,如今不過是重頭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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