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典當(1 / 2)

鹽商若蘭 大妮鴿鴿 4230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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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若蘭便拿著繃子和白絹,去婆婆跟前做針線。

焦氏昨兒聽了管家回稟,今天見她做針線,一眼瞥見已繡好的半個鴛鴦戲蓮花樣,歎道:“雖然你有心,可他都已去了,你還白白做什麼呢。”

若蘭低著頭,手中不停,說道:“彬兒有您親自教養著,媳婦終日坐在那裡,左右沒有事情,也沒有其它念想,也就隻能來陪一陪母親,再想一想官人。母親若有什麼針線用媳婦做的,儘管交給媳婦來做便是。”

焦氏便留下了她,娘兒兩個坐著說了半日的話,用過晌飯,若蘭告退,回房午休。

回了房,將其餘人都打發出去,迎春便拿了小火爐和藥罐子來。沸水煮開,若蘭取出幾錢黃蘖、桅子,又撚進一點茶葉末,調出一碗枯黃色汁子。

將紗疊成四層,過濾去汁子裡的藥渣,然後再將乾淨汁子裡添水和明礬,重新煮沸。

等這一罐新汁子放涼了,若蘭去一塊白絹邊角料來扔進去染,試試顏色,見顏色不好,便將這一罐折進幾個花盆裡澆花,換草藥配方,重新煮一罐。

反反複複約莫折騰了一個時辰,總算得了一罐合適的染色汁子,若蘭叫迎春取銅盆來,方方正正裁好的幾尺白絹放進去染。

銅盆放在床底下,外頭擋上雜物,她則躺在床上,讓迎春去跟太太說,她身子有些不爽快,下午便在房裡歇著了。

焦氏自然沒有不答應的理,因掛念她的胎,還親自來瞧了瞧她。

焦氏一走,若蘭便下床,用木槌將盆裡的絹布翻來覆去地碾壓揉搓——新絲線都有一層油脂,如此是為了去除那一層油。

染了三天,將泛黃色的絹布取出來,平平整整鋪在幾層乾淨白絹上,將水吸儘。

這天夜裡,若蘭叫迎春在外麵把著門,自去將桌案上鋪了紙,取一幅染好的絹布來攤平在上頭。

手輕輕撫過絹布,心中難抑思緒萬千。

不過她沒有出神太久,便轉身去陪嫁箱子裡取出一隻小匣,開了鎖。裡麵一塊墨,已經用過一點,現剩大半截。

這是宋代徽墨匠人張遇所製的“龍香劑”,在當時乃是禦用貢品。金家得了這麼一塊,世代珍藏,沒有人舍得用。到若蘭父親手上時,有一次若蘭在書房玩,不知道東西貴重,就給磨去一塊,用來畫貘。父親回來看見,不但沒有責罵,反而將錯就錯,把墨傳給了她,又見她喜愛書畫,便教她寫字畫畫,學的是米芾。

後來父親生病,為了給父親診治,家中幾幅米芾字畫儘數變賣換錢,風流雲散。而若蘭侍奉父親湯藥之餘,便仿米芾筆意,作畫娛親。

父親曾欣慰地笑說,她下筆傳神,堪稱米癲再世。

父親一生,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沒說過一句謊話,沒做過一件壞事,一言一行,堂堂正正。

而如今,她要用父親親授的筆墨本事,去做昧著良心的買賣了。

若蘭用了一夜工夫,仔仔細細畫了幾幅蘭石圖。

因她不知道父親給她的“米癲再世”評語,到底幾分真話、幾分哄她,所以題字時不敢貪大,一不落款名字,二將日期署在了治平四年,歲次丁未,正值米芾十六歲,尚是個未成名的少年郎。

按理說,畫完之後,該再放在太陽地裡暴曬,但因這事是要偷偷做的,所以不能曬,若蘭便隻好說夜裡驚懼不寧,整晚都要點燈。

楊老爺楊太太雖然吝惜錢財,但為了她腹裡孩子,隻得應允。

迎春做了個厚實的大宣紙罩子,將燈罩住,隻在頂上開了個大洞用來通風透氣,防著燈滅。那染了色的淡黃絹布就蒙在大洞四周,用燈整晚整晚地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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