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縣,暗地早已危伏四起,動蕩不安。由嶽羌帶動的暴亂接連頻頻。
半月後,
一處密室內,茶香嫋嫋,顧淮之一身墨色圓領長袍,修長如玉的指尖捧著精致的茶盞,垂眸凝視期中茶葉沉浮,一團霧色下,他的神色看不真切。
“小小的縣城,也是讓我開了眼了。”對麵的慕寒生忽而出聲。
窯子做得全部是不見天日的勾當。
地下的暗室所通往之地便是私鹽販賣交易庫。
明著是男人尋花問柳之地,背地裡卻對來此的商賈下毒牽製,逼著這些人成了走狗,用他們的財力和人脈,一邊運輸私鹽,一邊開采不曾向朝堂上報的金礦。
偌大的財富,足以讓這些人賣命的商賈變得心甘情願。
顧淮之淡淡道:“毒的是身體,侵蝕的卻是人心。”
“那前平西州知府胃口倒是大,想要私吞下金礦,卻沒這個本事,手下的一把手莊域是他親自提拔上來的,卻也親自送他闔家歸天。”
慕寒生嘖嘖道。
而這種事,竟然過去了這麼多年,要不是他和顧淮之來此,也不知還能隱瞞多久?
可見,金錢麵前,誰都是麻木不仁,唯利是圖的。
前平西州知府一死,莊域順理成章的便坐上了那個位置。
他更加貪婪。
不算金礦,賣給那些鹽商的私鹽價格是朝堂定下來的標準。他拿的是鹽商手裡孝敬的回扣。
也正因如此,平西州上交朝廷的賬冊乾乾淨淨。
可見其小心謹慎。
蛀蟲敗類,吃了多少,到頭來還不是得讓他全部吐出來再付出代價。
“嶽羌如今是對你唯命是從了。”慕寒生忽而又道。
他也是佩服顧淮之籠絡人心的手段。
“不過是捏著他的短處罷了。”男人淡淡道。
他極有耐心的摩挲茶具的紋理:“他雖帶動村民暴亂多年。可到底良心未泯,多餘的錢財一概不收,全都拿去劫富濟貧了。”
若不然,臨海縣的那些人,也不至於如此暗中護著他。以至於助他多次從周原手裡逃脫,到後麵他羽翼豐滿,周原再奈何不得。
而莊域起先也是故意放任,也隻有這樣,世人的注意全都在暴亂上,更沒有人發現他背後的手段。
嶽羌如今有這番勢力,也有他推波助瀾的因素。
“你這意思,是打算待此事過後,向皇上提出委任他做臨海縣官?”
“得民心,又有破釜沉舟的手腕,此人,為何不讓他為皇上效忠?”
而臨海縣實在的重要。
慕寒生稀奇的看了他一眼:“這人起先那般對你,你這人報複性一向重的很,倒難得有這菩薩心腸。”
顧淮之神色淡淡,不再言辭。
他這些日子,不知為何總夢到阮蓁分娩難產。
夢裡的小娘子小臉沒有半點血色,周邊的醫女穩婆,外頭的詠太醫全部束手無策。
他滿心焦急,卻隻能看著阮蓁的呼吸越來越淺,在一片無助的哭聲中斷了氣。
這夢實在是荒誕!
阮蓁的身子,顧淮之知道,如今將養的極好。
可他做過這麼多夢,已經分不清真假虛實,甚至那份隱隱不安隨著時間的流逝讓他心口處的空缺越來越大。像是無法填滿的窟窿。
他得回去,他必須得早些回去。
男人沉著一張臉,這次出門,他雖帶了暗衛,即便個個武功高強,但如何壓得過地龍蛇?
“吳煦辰那邊送來的精兵何時能到?”
見他麵色凝重,慕寒生也收了臉上的玩味:“今早收了信,明日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