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後花園八角涼亭處。
柳念初慵懶的斜坐著,眉目冷清。手持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
她身邊坐著的周嶼,靜靜的在一旁翻看著史記。
柳念初瞥他一眼。語氣淡淡。
“既是陪我,你還看書?”
“同你這般年紀的小公子,摔了都找娘親哭訴呢。”
她這兒子倒好。這般年紀的小娃娃,沉穩的實在不像話!
柳念初:“盛澤那小子,前不久帶著雲家那小姑娘玩泥巴。”
倒有他父親的幾分真傳,拉著雲思勉的心肝寶貝女兒,笑嘻嘻的拜堂。
好巧不巧被雲思勉逮了個正找,險些挨一頓揍。
周嶼聞言放下手裡的書,坐姿挑不出錯來,他年紀尚小,此刻規規矩矩不言苟笑的模樣倒有幾分滑稽。
這件事,他顯然也是知曉的。
“澤弟他胡鬨了些。”
“他尚小,好玩成性,然雲家妹妹比她還小,說起來澤弟也算是趁人之危。他該懂事了。”
說著,他冷不丁又想起盛澤煩人精的時常糾纏顧晏寧。
周旭抿了抿唇。
“與公,他是盛家的子嗣,以後得繼承盛禦史的衣缽,於私,他是皇姑姑所生,我都該照拂他一二。”
“他也到了啟蒙的年紀,怎好荒廢,顧首輔前些日子讓我擇伴讀人選。那便澤弟吧。”
柳念初:……
你這個年紀,不是應該跟著玩泥巴麼!
你先生顧淮之幼時,還給人當儐相呢!
可柳念初不滿雖不滿,也清楚的知道,這江山社稷日後會交到周嶼手上。
單憑他的身份,就該年少成才。絲毫不得荒廢懈怠,也不該有正常孩子的童真。
柳念初有些傷感。
畢竟,周嶼自懂事後,就小老頭似的,實在沒意思。
比如。
——嶼哥兒,你親母後一下。
——這不符合規矩。
我是你母後啊喂!
又比如。
——今年的雪實在是大,嶼哥兒,可要母後陪著堆雪人?
——母後,玩物喪誌。
一旁喝著茶的周旭輕笑出聲。
他深深看了眼柳念初,這才看向兒子,陪讀一事儼然是答應的。
“這件事,我會去提。”
柳念初開始想顧晏寧了。
顧晏寧每次瞧見她,那張嘴甜的都像抹了蜜一般。把她哄的心花怒放。
她舍不得對周嶼發作,也便自然而然的沒給周旭好臉。
“你怎麼還杵著?”
周旭沒有半點惱意,一身黃袍威嚴赫赫,然,在柳念初麵前是一如既往的溫潤沒脾氣。
“我可真冤枉。”
他正要再說什麼,就聞由遠而近腳步聲,走過來的人氣急敗壞,恨不得將地兒給踩壞了。
吳煦辰手裡死死的抱著一本書,那張臉陰沉的可怕。
這本書還是桑知錦送他的。
他喜滋滋打開一看,就險些瞎了眼。
他被惡心到了。
一旁伺候的趙公公誒呦一聲:“大人,這是哪個不起眼的誰得罪您了?”
吳煦辰看見他就雞皮疙瘩落一地。
“你走遠點。我不想看見你。”
趙公公委屈。卻連忙退下。
吳煦辰忍住奔潰的衝動,他咬牙切齒的問:“皇上,曹正庵呢。”
聽著語氣,恨不得將曹大人大卸八塊!
吳煦辰的確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