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小麥是想也不想的拒絕。
王文也是,誰能知道會有今天。
小麥都尷尬起來,說:“那會真沒想過。”
隻覺得就是月婷的哥哥。
趙秀雲也不是故意要翻她糗事,略一思考就知道她的顧慮在哪,說:“謹慎一點是對的,兩家以後總是要做親戚,但人要是事事小心,有時候弄巧成拙。”
不如什麼都不想,隨著心意來。
小麥若有所思眨眨眼,半響道:“我知道了。”
有扭捏道:“您不覺得這樣奇怪嗎?”
她跟王文,大米再跟月婷,舊時叫換親,體麵人家都不會這麼乾的。
趙秀雲倒是覺得親上加親挺好的,說:“周楊家不就是這樣。”
要說奇怪,周楊他爸和他二叔,娶的可是他親姑父的兩個親妹妹,一大家子向來叫得亂,住得近,孩子多,當年大院裡有名的十兄弟,走的大排行,他行三。
其實他們老思想的人家,反而覺得還好。
隻有年輕人見得少,尋思哪裡都不大對勁。
小麥跟周楊來往少,想想好像也是,說:“嫁生不如嫁熟嘛。”
這話說得,既有道理,又有些討罵。
趙秀雲說她道:“找對象是要緊事,哪有這樣隨便的。”
小麥一向成熟、能挑大梁,少數幾個人麵前,才有晚輩樣子,這會恭敬說:“我知道。“
又咬著嘴唇說:“我想著,還是先不說出去。”
趙秀雲自然是幫她保密,細細又叮囑幾句女孩子的注意事項,把人說得臉通紅,才給送進家門。
小麥一鎖院門,禾兒就挪到媽媽邊上,期期艾艾道:“您是不是不會跟我說?”
料得挺準,趙秀雲點頭說:“嗯,也彆猜了,是個不錯的人。”
連媽媽都這麼說,真是叫人抓心撓肝,又鬆一口氣。
尤其是大米,得知這件事後確認道:“趙阿姨真說人沒問題啊?“
禾兒肯定地點點頭,對自家媽有無限信任,同時又好奇道:“我現在真想知道是誰。”
豈止是她,剩下三個也一樣。
不過做朋友要緊是相互尊重,尤其是彆人有難言之隱的時候。
他們隻能把這件事掛在心頭,等著小麥主動開口,隻是時不時要試探性問幾句。
小麥是閉口不提。
但有的人是怎麼都想知道,有的人壓根不好奇,卻偏偏撞上。
周楊這天不出車,上街瞎溜達。
他在滬市朋友少,平時沒事都瞎走走,最近愛上拍照,一到休息的日子就舉著相機滿大街走。
走著走著,突然停下腳步,懷疑自己是看錯了,正想轉身就走,幾雙眼猝不及防地對上。
都是認識的人,沒什麼好遮掩的,倒顯得像在偷情。
小麥大大方方打招呼道:“你這是出門玩啊?”
周楊情願自己今天沒踏出過門,點點頭,又跟王文問好。
三個人聊幾句就分開。
周楊心想這事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他跟高明、大米接觸得比較多,平常還出來喝個酒、吃點宵夜,或多或少知道他們最近的煩惱。
但人要是明擺著把彆人不想說的事情說出來,豈不是很討人嫌。
論情分,他跟幾個人都沒到這份上,一下子有些左右為難。
心裡揣著事,居然散步到大米店門口。
大米是做中介的,專門做房屋出租和買賣,現在職工已經不少,範圍已經不拘泥於附近幾條巷子,當然不用他這個老板到處跑,正在辦公室裡整理房源,看他來擱下手裡東西。
周楊是一下子又覺得自己不該來,腦子不甚靈光,打聽幾句小麥的事,就找借口走了。
熟料大米最近正因為姐姐的事情很警惕,上下打量他,忽然覺得自己找到答案,人一走,直奔去找高明,咬牙切齒道:“是周楊。”
高明沒反應過來,“啊“一聲,就聽大米補充道:“最近跟我姐約會的人,是周楊。”
這個推測,聽上去真是太有道理。
高明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咱們猜來猜去,居然把他給忘了。”
大米都沒想到是這樣的窩邊草,一時有一種哥們變姐夫的背叛感,萬千思緒在心頭,隻化為一句道:“走,找他喝酒去。”
男人的憤怒有時候就是這麼直接。
高明肯定是得陪著的,兩個人燒烤攤上,一左一右把周楊夾在中間,大有今天誰先倒下誰是孫子的架勢。
中間那個,今天又剛撞破一個“大秘密”,兩邊都不想背叛,生怕哪句話就泄露,隻能埋頭一杯接一杯喝。
三個人喝得苦大仇深,醉得都不知道東南西北,肩搭著肩,被剩下那點理智指引著到最近的地方——小麥三人住的家。
而小麥,剛剛被送到家門口。
趁著夜色和院門緊鎖,王文沉穩道:“請問,我可以把追求改為戀愛嗎?”
當然,他是心跳如雷,強裝鎮定。
小麥剛要點頭,笑意凝固,一時不知道怎麼說。
王文順著她的目光回過頭,看到三個醉鬼,心裡劃過一句話,原來天理循環,他的報應在這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