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都是齜牙咧嘴,像個小狼崽子似的。
現在是張著嘴,想把他的寶貝妹妹叼回窩。
王文鄭重道:“我會的。”
無需囑托,他也會竭儘所能。
大米盯著他的背影,半響還是拿起自己的摩托車鑰匙。
他這輛,平常在工地風吹日曬的,座椅上全是一層灰。
他用力拍兩下,被糊一臉,順著到眼睛裡頭,直叫人眼淚蹭蹭往下掉。
風一吹又滾落,消散於無。
他一路到聯合大樓,卻忘記自己現在的樣子,那真是灰頭土臉,腳上還沾著泥,大廳的工作人員把他攔住,說:“先生,請問您去哪層樓?”
大米來過好幾次,每回都是通行無阻,這會上下打量自己,說:“八樓,明禾的高總,我叫周大米。”
說實在的,叫大米委實太樸素,這名字一聽就不像做大事的人,他小時候也一度很不喜歡這個名字,但有機會改的時候,反而不在意這些。
等他將來有本事,叫張三李四,誰都得客客氣氣的,他越是要頂著這個名字,叫全世界看看。
總之誌向很大。
每層樓都有電話,前台問過之後,還是有些為難道:“周先生,能麻煩您稍微整理一下嗎?”
人家話說得客氣,實在是這兒是市裡最好的辦公樓,出入的人都是西裝革履,員工守則都有相關規定,要是讓他就這麼上去,到時候沒法交代。
這也不算大事,大米到洗手間,用水拍拍自己身上的土,順帶洗個臉,看上去總算和總結稍微搭點邊。
高明正在工作,提前知道他要到,聽見聲音頭也不抬說:“怎麼想到上我這?”
大米聲音悶悶,說:“喝酒去。”
一聽就是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高明看他渾身狼狽,說:“怎麼回事?”
又拿出自己放在辦公室的備用衣服給他,說:“先換上。”
兩個人的身形差不多,大米換好之後說:“文哥今天來提親了。”
高明愣了一會,說:“他是起得晚,趕得早。”
人家這對象處得,跟搭飛機似的,前前後後才多久。
大米本來就夠憋悶的,捶他一下說:“嫌我不夠火是不是?”
哪能啊,高明語重心長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姐有好歸宿,你該高興才是。”
道理肯定是這麼個道理,大米隻是歎口氣說:“高興啊,我這不是很高興。”
哭喪著一張臉,說出來的話全沒有說服力。
高明勾著他的肩說:“走走走,附近新開一家烤羊腿,特彆好吃。”
兩個人往外走,高明不忘打電話到禾苗教育說一聲。
有時候是留口信,有時候是正好能講上兩句。
今天是後者,禾兒聽到他是要跟大米一起,也沒問什麼,隻囑咐道:“少喝點啊。”
倒是高明先坦白,他一說,大米就知道不好,等他掛上連忙給女朋友打電話,等著接通的時候說:“她要是先從彆人那裡知道,有我好看的。”
這倒是真的。
高明翻個白眼,說:“你是大老爺們。”
大米一手鎖住他的喉嚨說:“半斤八兩啊咱。”
等接通後,又說幾句。
王月婷也沒問什麼,要是彆人想娶小麥的話,她十有八九要站在男朋友的角度上說幾句,但對象是自家大哥,一下子變得啞口無言起來,隻說:“那你,嗯,多喝點吧。“
喝完說不準什麼都不記得了。
還有叫人多喝的。
大米是哭笑不得,開玩笑說:“說不準酒上來,我就把你哥揍一頓。”
這個可能也不是沒有。
王月婷想想說:“那你記得彆打臉啊。”
又說:“不過我們還沒結婚。”
前半句一聽,好像是支持,後半句又像是威脅。
大米哭笑不得說:“你跟誰一隊的?”
超市的電話就裝在王月婷辦公室,她也不覺得不好意思,說:“我跟你是一對,但跟我哥是一隊。”
真是兩頭討好的佼佼者,大米還要說兩句,高明已經聽不下去,說:“走走走。”
大米隻能掛電話,琢磨半天才反應過來,對象說的兩個“yidui”不是一個意思,笑出聲來。
剛剛還愁雲滿麵,高明嘴角抽抽說:“喝不喝,不喝我約會去了?”
眼看著他又要出差,可是把寶貴時間留給兄弟的啊。
大米沒好氣道:“你這人,有沒有點義氣。”
高明心想,自己是太夠了,豪氣衝天道:“喝,今兒就陪你借酒澆愁。”
反正再愁,小麥也是要嫁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