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沒多久就是暑假,苗苗每年最期待的時候。
她現在最出名的就是畫荷花,有兩幅作品是賣出高價。
一個畫家,一生能有一樣最擅長的就不錯了。
她自己也喜歡,總覺得能看出不同的感覺來。
世上多數人,估摸著都不知道,比如周楊。
但不妨礙他天天帶著苗苗四處轉,畢竟這個季節最多的就是荷花。
這天的比較特殊,是驅車從滬市過去要六個多小時的小鎮。
因為要在外過夜,周楊是提前跟高明說好,姐妹倆都去,父母才肯同意。
一上車,苗苗就期待道:“真的可以劃船嗎?”
周楊也是聽人說的,道:“據說是,可以劃船摘蓮蓬。”
聽上去就新鮮,禾兒奇怪道:“你一天天哪來那麼多地方?”
淨帶妹妹去些沒人知道的,人可不就是一顆心向著他。
周楊握著方向盤,說:“我們車隊的人本來就是四處跑,他們都知道。”
他們知道老板想知道哪些,自然會來說。
高明都聽出一股炫耀自己的用心的意味,給他一肘子。
四個人一路上說著話,輪流開車、吃零食,趕上吃午飯的點到地方。
是座叫雲來的古鎮,都是典型的江南住宅,白牆黛瓦。
經過時間的流逝,多多少少有些痕跡。
本地想發展旅遊業,倒是有幾樣景點,不過都不是很大。
荷花池也不是很出名的地方,隻是勝在苗苗喜歡。
古詩說得好,“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彆樣紅”,眼下就是這樣的場景。
禾兒左右看著,評價道:“比西湖差一點。”
那是肯定的,可惜那時年年都去的地方,苗苗想要新鮮的。
她迫不及待道:“我看好了,就畫中間那朵。”
決定得還挺快,禾兒無奈道:“吃飯,先吃飯。”
哦,吃飯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苗苗目光挪向周楊。
一路上都是姐妹倆說話,苗苗在有姐姐在的時候,就是天然地對她更為依賴,周楊都沒能說上幾句,這會道:“吃豆花吧。”
好像是本地特色的東西。
既然來,就得有什麼吃什麼。
他們先是去招待所辦手續,又在前台的推薦下找到店。
四個人吃過飯分成兩隊走,苗苗在花池邊坐下來。
周楊在邊上跟著,扇子給她送去一縷清風。
這個季節,甭管坐在哪裡都是燙得人雙頰泛紅。
苗苗側過頭看他說:“你也很熱。”
豈止是熱,豆大的汗往下砸,周楊不在意擦擦說:“沒事,我皮糙。”
其實他皮膚好,看著也是白玉無瑕,風度翩翩的好樣貌。
苗苗推他說:“找個更涼快的地方去吧。”
周楊巍然不動,說:“就坐你邊上。”
又說:“跟你一塊就不熱。”
苗苗抿著唇笑,說:“我畫得快一點。”
但其實再快也快不到哪,畢竟她得保證質量,下筆好像都不經過思量,眼前的花卻好像躍然紙上。
小鎮地方不大,高明和禾兒轉一圈回來,就看到他們倆湊一塊。
好像一幅畫,名為《畫家和她的侍從》,實在是周楊殷勤得太過,看著就是狗腿子的樣子。
禾兒歎口氣說:“我也沒法說,他不適合苗苗。”
是太合適,才叫人不知道用什麼情緒。
高明看著也是,不過他最近對周楊挺有意見的,說:“人家畢竟是經過雙方父母認可的。”
又說這個,禾兒好笑道:“我現在點頭,你去提親吧。”
高明倒是想,撫著她的頭發說:“過你想過的生活吧。”
禾兒現在不想結婚。
說來奇怪,她有穩定的和想與之共度一生的人,卻在婚姻這件事上有些躊躇不定,還是更喜歡現在的狀態。
高明當然希望自己每天一睜眼,枕邊的人就是她,但無論如何都得尊重她人生的步調。
其實離約定的時候也不是很遠了,但他還是說:“什麼時候都可以。”
禾兒認真道:“十年也可以嗎?”
高明都看得出她是故意逗自己,配合地藏住那絲為難,說:“可以。”
禾兒果然笑,撒嬌道:“不會那麼久的。”
他們倆在說話,那邊苗苗和周楊也在說話。
眼看著日頭西斜,苗苗勾勒出最後一筆,說:“我們去劃船吧。”
落日餘暉,也正是好時候,周楊租了一艘搖櫓船。
他們去公園也劃過船,雖然形狀有點不一樣,但是原理是相同的。
水波往後,苗苗提著竹籃子,俯身去摘蓮蓬,也摘了幾朵花——這是允許的,算在租船錢裡。
她選了一朵小小的花,彆在發間說:“好看嗎?”
兩個人麵對麵各坐在船的一側,周楊看得真真的,說:“人家說‘出水清芙蓉’。”
總之是好看得不行。
苗苗拿出貼身帶著的小鏡子,隻有巴掌大,她左右照照,也覺得很滿意,就是動作大一點就掉,壓根彆不住。
越是這樣,她越是要做鬥爭,掉一次她就撿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