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薄,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還有明天?”
話音未落,他用親吻堵住了她的唇,瘋了一般地咬著她,林以微死命掙脫,也咬他,兩人像午夜的困獸相互撕咬著、鬥爭著,勢要對方屈服的架勢,互不逞讓。
她穿的是睡裙,他輕而易舉便讓她放棄了抵抗,林以微緊緊摟著他的頸子,似要將他掐死一般,謝薄渾不在乎,他呼吸裡都是入侵的醉意,除了要她,不作他想。
她貼著他的耳鬢,用很輕的氣息,狠命的語氣,說:“來啊謝薄,做,試試你的孩子保不保得住,第一個孩子死在你手裡,我看你有沒有臉活下去。”
謝薄停下了動作,臉埋在她細膩的頸項肌膚裡。
“你隻要他。”他仍舊重複著那句話,如醉後的囈語,“不要我,隻要他。”
黑暗中,林以微感覺有什麼東西蹭在了她頸子上。
她摸了摸,濕潤,溫熱,鹹,以為是自己咬傷了他。
謝薄頹唐地站了起來,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夜色裡的她。
沒有多的話,轉身離開了。
林以微打開了燈,伸手摸了摸自己濕漉漉一片的頸子。
手上沒有血。
全是眼淚。
……
謝氏集團和池氏集團宣布了訂婚儀式將在謝薄和池西語畢業之後舉辦,而兩家的聯姻標誌著一個全新紀元的展開。
悅美生鮮的管理權全部落到謝薄的手裡,謝思濯在訪談節目中毫不隱晦地表示了對這個三兒子寄予厚望,池右淮也在新聞發布會上宣布,自己股份的三分之二會在訂婚之後贈送給女兒池西語。
這就意味著,謝薄極有可能成為未來兩大集團的執行總裁。
前路燦爛,未來可期。
從公司出:“我來開。”
易施齊
解開安全帶,兩人下車換了位置,謝薄重新啟動。
“轟”的一聲,轎車如離弦之箭,猛地射了出去。
黑影如同暗夜裡的精靈,奔馳在荒無人見的山野公裡上。
易施齊緊緊攥著車頂的把手,背貼著車後椅,心臟都快跳出胸腔了——
“謝薄!開、開太快了!”
“我可不想跟你去賽車啊!”
“我要吐了,我.我不行了!”
他看得出來,謝薄在發泄,賽車就是他宣泄情緒最好的辦法,加速度,不斷地加速度,就能把整個世界的煩躁和喧囂都甩在後麵。
他踩**油門,轎車轟鳴著,在險峻的山路上飛馳。
“謝薄,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那就分了吧!”
“你再怎麼跟自己過不去,也不能改變她的決定啊!”
“而、而且恕我直言,沒有備孕狀態下的意外懷孕,受精卵的質量可能不太好,再說,她當時還發著燒,說不定孩子根本就保不住,你在這裡跟自己較勁,有什麼意思!”
謝薄猛地踩下刹車,易施齊重重地向前一突,又被安全帶拉回來,後背砸在座椅上。
總算是停下來了!
謝薄從車上下來,來到路邊,寒風凜冽,一陣陣地直往身體裡灌。
他站在山路上,遙遙望著遠處城市海灣燈火通明的燦爛,星光淌在海麵上,閃爍著明明滅滅的光芒。
謝薄低頭點了根煙,煙味的辛辣伴隨著狂風灌入他的身體裡,寒浸浸的。
“我隻要他。”這句話刺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疼,肌肉也在疼,疼得要命。
他知道林以微在乎的人從始至終隻有林斜,但他自己這麼想和親耳聽她說出來,感覺截然不同。
前者是心臟隱隱牽扯的痛,後者是一瞬間的肝腸寸斷。
因為不愛他,她才不要他的孩子。
哪怕謝薄以前有過擔憂,擔憂這個孩子讓他失去所有,沒了反而一了百了。
但手機大數據不會騙人,這兩天手機線上購物給他推薦的都是寶寶用品,漂亮的花邊兒衣服,小動物卡通玩偶,可愛的嬰兒床…
如果真的有了,他大概會親自照顧這個孩子,親力親為,不讓任何人插手。
他會成為更好的父親,在疼愛孩子這件事上,謝薄認為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超越謝思濯。
現在想這些,都沒用了。
林以微不要他的孩子。
易施齊看著男人冷沉孤寂的背影,舔了舔乾燥的唇:“一開始她真是騙你的,這事你知道吧,還指望我跟她一起演戲。”
謝薄隻抽了一口就按滅了手裡的煙頭:“看出來了。”
走投無路的人,什麼損招爛點子都想得出來。
“她甚至想當麵找池西語對質。”易施齊繼續說,“想把事情鬨大,引發媒體的關注。”
“她有時候就是天真得可笑。”
“不過,知道真的有了孩子,大概率是沒有去。”
如果去了,池西語這會兒八成已經鬨瘋了,不可能這麼靜悄悄的。
片刻後,謝薄收斂了眸底的情緒,重新變得平靜而冰冷。
“明天起,救援計劃繼續進行。”
“薄爺,你…”易施齊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他會心軟,“你同意了!”
他可不是那種分手之後會心軟的人啊。
難道是真愛?
“告訴池右淮,說林斜病情惡化,需要專業設備儀器的治療,否則要不了幾個月小命不保。他會服他,把林斜從彆墅運出去的,送去療養院理療一段時間。”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易施齊很振奮,甚至迫不及待想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林以微了。
“可池家那邊怎麼交代呢?”
謝薄麵無表情地望著山澗那條奔湧不息的江流,嗓音陰寒刺骨:“車子經過清溪江,不慎墜江,司機從江裡爬出來,但林斜…屍骨無存。”
易施齊嚇得差點跌坐在地上,看著謝薄那冰冷鋒利的側臉,顫聲說:“出人命的事,薄爺你慎重啊!”
謝薄睨了他一眼:“我說了,車子掉進江裡,屍骨無存。”
“啊?”
“誰都找不到,明白嗎。”
易施齊明白了謝薄的意思,他要讓林斜悄無聲息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讓池家不再追查他的下落,同時又能夠保全自身,不讓自己的利益蒙受損失。
林斜假死,是最好的辦法。
易施齊消化了很久。
山上冷浸浸的風吹著他額前的幾縷碎發,男人漆黑的眼眸埋於深邃的眉骨之下,他忽然明白了謝薄這樣做的動機。
根本不是為了解救林斜。
他隻想讓他們“天人永隔”,他要讓林以微…徹底死心!
“不是,薄爺,這都分手了,你還跟她死磕什麼啊!把她哥還給她,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她過她的獨木橋,算了吧!
”
男人嗓音沉如寒潭:“她不在乎我的孩子,就像她不在乎我。”
這是謝薄無論如何也無法原諒的部分。
他轉過身,背對著城市遙遠的燈火,走進了黑暗籠罩的夜色裡。
……
計劃進行的很順利,易施齊站在江邊,親眼看著那輛空蕩蕩的黑色suv緩緩沉入了奔湧的江流之中。
而身邊那個多年不見天日的少年,在專業護理員的照料之下,被轉移到了停在江邊的另一輛保姆車中。
他皮膚蒼白如紙,瘦削而單薄,他擁有一雙漆黑明澈的眸子,透著清雋和斯文的味道。
濃密的黑睫,如果笑起來,一定十分溫柔。
隻可惜他不會笑了,常年的羈押和鎖閉,已經讓他喪失了正常人的神誌。除了作畫,他已經不會做任何事,也無法料理自己的生活。
易施齊走到他身邊,歪頭看著他,似在打量。
林斜也抬起頭,黑沉沉的眸子定定地望著他。
“能讓薄爺吃醋吃瘋了的男人,世界上怕是也隻有你一個了。”易施齊在他旁邊坐下,“好奇問一下,你知不知道林以微喜歡你?”
“你倆什麼破兄妹啊,用情侶頭像,情侶名字,還發曖昧短信,鬼才信你們是兄妹。”
聽到林以微的名字,林斜那茫然的眼底有了一絲不一樣的神情,但他仍舊緘默不言。
“你想見她嗎?”
忽然,林斜攥住了他的衣袖。
易施齊見狀,知道他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還有能讓他清醒的東西…或者人。
“沒辦法,你現在見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