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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集客棧後院桃樹下,高翊半張臉匿於黑暗中,擰眉看了她好大一會兒,才展顏輕笑道:“看來,殿下已有妙計了。”
李令儀抿嘴一笑,朝他招了招手。
桃樹下的人猶疑了片刻,走到她身旁俯身傾耳。
一股清冽的淡香侵襲,李令儀莫名有些心慌。側目偷瞄了他一眼,這才驚覺兩人之間僅餘一寸。這樣近距離的接觸,讓不怎麼在意男女大防的她也控製不住的麵紅耳赤。
好在,深秋涼夜足以掩蓋這份形於表的滾燙心悸。
回過神來,在他耳邊一番呢喃低語。
高翊聽完眼睛驟然一亮,側首看向李令儀,唇角帶笑的揶揄:“殿下這次也是用梅花易數與伏羲八卦算出來的嗎?”
李令儀上半身撤出一段距離,歪頭看他:“你就說怎麼樣吧!”
高翊挺直脊背負手而立,低眉看著她啞然失笑,“殿下心藏錦繡,腹有良謀,臣佩服的五體投地!”
如此誇張的表現,李令儀彆過臉去,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連高季卿這樣的人都學會恭維人了。
翌日未時前後,明晃晃的深秋暖陽平等的照耀著每一個人。太原城七十二街巷行人如織,茶樓酒肆富貴閒人侃天說地。尤其是晉祠附近主街上的茶肆等三教九流彙集之地,更是議論紛紛。
“昨晚我們太原城出了個大新聞,諸位聽說了嗎?”
此話一出,立即有人獵奇者追問:“什麼新聞?”
藍衫公子眼睛一瞪,“你竟然不知道?全城都傳遍了!”
成功勾起興味後便緘口不言,引得追問者抓耳撓腮,急道:“哎呦我說劉兄,你就彆吊人胃口了,快說吧!”
聞言那位藍衫的劉姓公子輕咳兩聲,神神秘秘的湊過去壓低聲音道:“昨晚咱們府台大人家裡遭了賊!”
旁邊人睜大眼睛,立即戲言:“喲,彆是把府衙大印給弄丟了吧?”
劉公子撇撇嘴,“大印丟了算什麼?無非就是被革職罷官而已,可這次丟的卻是要命的東西!”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巡視了一圈,複又開口:“你們也知道我晉人富庶,西北屯駐的大軍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我們山西供應的?這麼大的油水,那些個當官的哪一個沒伸過手、哪一個私下沒本贓賬?聽聞昨晚湯府台丟的就是侵吞軍需錢糧、行賄上司的賬本!”
言語之篤定,仿佛他昨晚親見了一般。
驟然知曉這等官場秘辛,眾人血液裡都淌著驚奇與興奮,本能的質疑道:“彆是假的吧,這樣要命的東西怎麼可能丟?”
也難怪眾人不信,聽說過有人鋌而走險偷金偷銀的,沒聽過跑到知府衙門偷賬本的。
誰知那劉公子竟指著桌上那套白瓷茶盞瞪著眼道:“要是假的我把這杯子吃了!”在眾人半信半疑的目光中,又道:“前些時日咱們新來的巡撫大人上書參了太原、大同兩位府台,還捎帶上了前任巡撫現任的川陝總督鐘泰,鬨得滿城風雨諸位都是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