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駿在石城畫了一個圈,確定了大宋未來的工業基礎。
這也是沾了先知先覺的光,不然想找一個煤炭和鐵礦豐富的產地,本身就是很困難的事情。
之後他又視察了灤州周邊縣城,也去了南麵海邊,看了未來大宋的海港。
這裡是後世唐山市曹妃甸區,與天津的寧河區很近。
但不管是天津還是唐山,至少在古代都不是什麼重要地方,海邊有一些漁村,僅此而已。
趙駿深知海洋貿易的重要性,特彆是眼下正該大力發展與東北的貿易。
如果從沈州和遼陽的貨運能夠通過營口與天津相連,並且將東北的礦產全部運到唐山來,那麼工業打造將更加快捷。
五月下旬,趙駿出山海關,前往沈州視察,當地官府和守軍將領紛紛前來迎接。
他了解了一下目前沈州的情況。
同時也了解了一下現在大宋與東北女直、渤海人之間的貿易發展。
相比於北平城,沈州城以及遼陽城可謂是非常熱鬨,不僅有女直、渤海人,還有高麗人也在其中。
大宋的武器鎧甲非常受這些少數民族歡迎,其中也不乏火器、火藥貿易,大宗商品又以糧食、藥材、木料、皮毛、牲畜為主。
由於大宋發達的海洋貿易,往往是東北少數民族把貨物運送到沈州、遼陽,再由當地商人運到營口海港出海。
這些商品會沿著海岸線,送往大宋各地港口,比如河北的泥沽港,山東的萊州灣,最遠的甚至淮南的海州,也就是連雲港,最遠的甚至能送到廣州去。
因為很多原材料能夠在廣州、泉州等地加工成工藝品或者其它商品,販賣到中亞去,再由阿拉伯商人們轉賣到歐洲,賺白人的錢。
因此可以說現在大宋雖然還沒有建立起全球貿易體係,但也已經有了初步聯係,正在一步步完善經濟循環。
“這旱災還是來了,幽燕路已經連續一個多月沒有下雨,各地百姓日益貧困。”
六月八日,趙駿從遼陽回到了北平城,正是晌午時分,抬起頭看著那火辣辣的烈陽,紫色大袍向後一甩,雙手背負在身後,埋頭跨入元和殿。
除了王安石等一直跟隨左右的陪同人員以外,這次幽燕路主要官員都已經到齊,楊畋、王絲、周沆、唐介、吳若鵬等主官、副官,林林總總十多個,跟著趙駿踏入屋內。
這一次趙駿已經走完了從後世北京到唐山、秦皇島、葫蘆島、沈陽、遼陽等大片地區,關注了幽燕路的總體民情、經濟、政務、軍事以及城市規劃等等。
現在也是時候開一次大會,做一個總結。
趙駿進入殿內,坐在主位上,如今元和殿已經大變樣,不再是以前宮殿模樣,而是改成了辦公場地,屋子裡有很多桌案,上麵擺滿了資料。
裡麵有諸多書吏在整理,大家進來的時候書吏們便起身拱拱手離開——這些資料有些是本地世家,有些是數據統計。
看到屋子裡已經統計了這麼多資料,趙駿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坐到位置上,如政製院開會一樣,眾人按照位置坐在了趙駿的左右兩邊。
他的右手邊是以楊畋為首的幽燕路諸多高級官員,左手邊是以楊告為首的陪同官員,雖然楊告和楊察品級一樣,但楊告的資曆比楊察深一些,因此坐到了第一個位置。
“這一趟我收獲很大,對幽燕路的基本情況有了一個摸底了解,這裡麵的水很深,也很渾。但隻有親自走進水裡,在裡麵摸索一番,才能看看有沒有魚。”
趙駿首先開場,然後環顧左右笑道:“很高興的是,摸了不少魚,而且還有大魚。除了抓住崔嶧這個大貪官以外,我在各方麵都有所收獲。”
說著又道:“不過其它的事情待會再談,還是先說說我關心的事吧,現在幽燕路的災情如何了?”
楊畋起身拱手道:“知院,已經統計出來了,受災的地方多達十四個縣,其中又以固安、永清、安次、武清、玉田、石城、廣寧等地尤為嚴重。”
“嗯,這些地方有些處於河流的下遊,有些乾脆境內沒有主要河流,隻有一些小溪支流,旱災之下,各條河流的水位大幅度下降,上遊的縣肯定會把大部分水資源截取。”
趙駿皺眉道:“落在下遊的地方水資源就會少很多,本來五六月份就是粟麥的收割季節,現在看來能成活幾畝就已經不容易。”
“也是多虧了知院早有防備,提前做了布置,不然現在恐怕幽燕路就是流民遍地了。”
楊畋感歎道:“之前運到涿州的糧食已經當作賑災糧發往了各縣,各家各戶受災的情況也已經在統計,往年出災地方上餓死人的事情不少,今年怕是不會了。”
趙駿點點頭道:“嗯,有統計就行,但一定要注意,賑災的糧食必須發到災民手裡,地方上若有克扣,重罪處置,決不可姑息。”
“是。”
楊畋應下,心中佩服趙駿目光遠見,早在五月初發現氣候不對,就懷疑幽燕路可能會發生旱災,提前讓人從永濟渠運糧過來,解決燃眉之急。
不然現在幽燕路恐怕要手忙腳亂了,即便朝廷很快得知消息,第一時間運糧,恐怕也有不少災民會出現餓死情況。
畢竟這個年代很多百姓家中沒有什麼餘糧,基本上就是種多少地吃多少糧食,甚至有的時候為了等到下一季糧食成熟,必須忍饑挨餓,省著點吃,防止糧食沒成熟之前食物吃完。
這也是為什麼古代隻有一日兩餐,即上午辰時一餐,下午申時一餐,這兩個時間段也被稱為食時、晡時。
“還有就是善後工作,現在朝廷也隻是能管災民們一口吃食,真正長久還是要各地官府承擔起責任,能搶割多少糧食是多少,旱死的糧食就就地焚燒做肥。”
趙駿強調道:“朝廷不可能一直管著那麼多災民,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這一點你們要督促好地方官府,要讓他們儘快組織起下半年的耕作,看能不能儘快恢複災後的生產。”
“是。”
楊畋與諸多官員又連連應下。
直到確定災情雖然持續,但還處於地方可控範圍之內後,趙駿才又說道:“崔嶧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查清楚了。”
楊告說道:“此人勾結軍中幾名將領,倒賣府庫的絹帛,還組建商隊,在邊境與遼人貿易,連火槍他們都敢賣。”
趙駿眼眸中閃爍過一縷寒光道:“以叛國罪論處,為首那幾人該殺的殺,上報大理寺和政製院吧,等政製院那邊的回執發過來,我就簽字執行。”
“是。”
楊告應下。
雖然罪證之類都已經找齊。
事情也都調查清楚。
但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
像崔嶧這個級彆,相當於後世高官大員。
地方上肯定是沒有權力審判他們。
隻有政製院才能夠定奪。
走大理寺也基本上就是走個流程,儘快判決就行。
判決書下達後,要先送去政製院,幾名宰相過目,都沒什麼反對意見,最後則是趙駿簽字生效。
殺一名封疆大吏,差不多就已經不需要趙禎出麵,政製院就已經能全權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