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見到大家都反對,就無奈地看著範仲淹道:“範卿,還是等趙駿眼睛複明之後吧。”
“官家......”
範仲淹還想說點什麼,但看到趙禎那無奈的臉,也隻能歎息一聲,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這個世界上總是充滿著無奈,雖然明知道問題嚴重,可他們卻難有解決的辦法。
事實上範仲淹想改革吏治,也是無奈之舉。
因為三冗裡麵,冗兵是皇權底線所在,誰也不敢去冒死去觸碰這顆雷。
冗費是什麼?
其實就是冗官和冗兵產生的多餘費用。
比如交引法裡朝廷被茶商們鑽空子多搞走的錢,就屬於冗費的一種。
但這隻是冰山一角。
除了茶商以外,廂軍、禁軍、邊軍的多餘支出,軍隊被吃掉的空餉,招安花的錢,以及將領貪腐的花銷。
還有官員的補貼、職田、絹布、糧食、恩賞、冰炭、香料、公使錢、給券等等,也是除基本俸祿工資以外的冗費開支。
可以說冗費其實就是商人、官員、軍隊三方在一起趴在大宋朝廷吸血的結果。
要想解決冗費,就得解決冗官和冗兵,可範仲淹又不能去觸碰冗兵這顆雷,那不隻能對冗官開刀?
但現在趙禎顯然也拿冗官暫時沒有辦法,似乎也隻能等趙駿眼睛恢複。
可萬一趙駿眼睛恢複之後也沒有辦法呢?
他畢竟隻是個紙上談兵的人而已,難道整個大宋的未來,就要靠一個什麼經驗都沒有的毛頭小子?
“三冗之事牽扯實在是太大,稍有不慎,則國家就可能會非常危險。”
呂夷簡見範仲淹偃旗息鼓,鬆了一口氣,才說道:“此事應該先暫且擱置,等以後趙駿眼睛好了再談。如果把三冗的事情放在一邊,下一步規劃應該是強國?”
“發展工業嗎?”
趙禎忙問:“可是我們也就僅僅聽趙駿說發展工業需要什麼,具體怎麼發展,我們卻是不得而知。”
“額......”
呂夷簡為難了。
王曾也無奈道:“那還是等趙駿吧。”
趙禎不滿道:“怎麼什麼事情都要等他,沒了他大宋就活不下去了?”
“官家,沒辦法。趙駿不是說過了嗎?要想工業革命,就要有大量工科人才,還要有石油和橡膠,都要靠趙駿幫忙。”
王隨苦笑道:“而且先不說石油和橡膠能不能找到,就算能找到,那人才怎麼辦?所以隻能等趙駿了,我們需要趙駿幫我們建立起科學體係......”
“好吧,那下一步呢?”
趙禎隻好道:“趙駿說趙元昊馬上就要叛亂立國了,這次總該我們自己能拿定主意,不需要趙駿了吧。”
“還是按照之前我們的策劃,讓範希文去。”
呂夷簡看了眼範仲淹,這廝如果能不在朝堂裡,自己都能多活幾年。
“但趙駿說,就算範卿去,頂多不至於大敗,難道朕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趙元昊那廝建立西夏國嗎?”
趙禎很是不滿。
李元昊其實已經算是半立國了,他之前就自立為夏國公,並且當著宋朝使者的麵,揚言要立國當皇帝,與大宋和遼國平起平坐。
這種騎臉行為讓趙禎十分不爽。
以前他覺得自己沒那本事弄死李元昊,大抵也隻能憋著,不敢和李元昊鬨翻。
但現在都有趙駿了,憑什麼還要受李元昊的羞辱?
主要也是趙禎這段時間憋著氣。
被趙駿天天指著鼻子罵,脾氣再好的人都有點頂不住,要不是經常砸砸東西發泄一下,恐怕早就把肺氣炸翹了辮子。
現在李元昊又騎在他頭上拉屎拉尿,是可忍孰不可忍。
治不了趙駿,還治不了你?
所以趙禎很生氣,很想給李元昊一個教訓。
然而大宋官家氣歸氣,可宰相們卻是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曆史上李元昊三戰三勝,打得大宋潰不成軍,這怎麼可能單憑趙駿告訴他們曆史就能解決的呢?
打仗靠的是硬實力,大宋邊境兵馬戰鬥力擺在這裡,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因此呂夷簡最後隻能無奈道:“趙駿說,即便是範希文去,也隻能保住頂多不敗而已,想要打勝仗,消滅趙元昊,難度還是太大,要不......”
“要不什麼?”
趙禎問。
“要不.....”
呂夷簡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要不還是等趙駿眼睛複明之後再說吧。”
我TM!
呂夷簡這句話,當場差點讓趙禎尿了。
合著趙駿眼睛沒好,大宋還是啥事都做不成唄?
本來是指望在趙駿眼睛好之前,做出點政績讓後人看看,告訴他自己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差。
結果手底下的大臣們麵對困境,一個個束手無策。
那要你們這群人有錘子用!
還不如養幾條豬呢。
至少豬還能吃。
在這一刻,趙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惡意。
看來這幫人,以後是指望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