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上了一門自然課。
““春蠶到死絲方儘,蠟炬成灰淚始乾”這首詩,是老師昨天才教給你們的,這裡麵蠟炬成灰淚始乾,相信大家應該也明白。但春蠶到死絲方儘的意思,裡麵蘊含了很多自然哲理,我就來說一說。”
趙駿摸索著木板,現在木板都已經換了好幾塊了,由於沒有粉筆和黑板,無法通過擦黑板循環利用,就隻能用木板和炭筆,木板上完課後會讓晏殊幫忙清洗。
可不管怎麼清洗,時間久了也會把整塊木板變黑,所以沒有辦法,就隻能這麼換著來。
好在他用木板教學,都不是寫字,而是隻畫幾加幾,幾乘幾的數字內容,寫起來倒不是很複雜,這次就又在木板上畫了好幾個圈。
他指著第一個小圈說道:“生物有生命周期或成長周期的說法,一個人從出生,到長大,到壯年,最後再老去,死亡,都離不開這個規律。生物也一樣,蠶的生命周期就很短,隻有大概不到六十天的時間。”
“蠶被產下之後,就是很多白色的小斑點,被稱為蠶卵,這些卵會經過幾天時間成長,孵化出一條條蠶寶寶,它們通過吃桑葉長大,吐出蠶絲,這些蠶絲,就成為了我國古代的絲織物品。”
“蠶為什麼會吐絲呢?因為桑葉裡含有大量氨基酸,蠶必須吐出蠶液進行自我解毒。二是通過吐出大量的絲,將自己包裹起來,能夠抵禦天敵的進攻,這是保護自己的手段。”
“人們通過養蠶不斷收取蠶絲,等到蠶成長到一定程度,它就會自己結蛹,然後在蛹中不吃不喝,又過了十多天的時間,破繭而出,成為蠶蛾,最後產子死亡。”
“這就是蠶的一生,分彆為蠶卵、蟻蠶、蠶蛹、蠶蛾,蠶就這樣被圈養著,一生都在為吐絲奉獻,它就像蠟燭一樣燃燒自己,照亮彆人。”
“我們很多人的人生也是這樣,出生之後,牙牙學語,然後上學讀書,長大之後找一份工作,努力賺錢養活自己和家人,為家人奉獻一直到死的時候。日子雖然很辛苦,但老師是學曆史的,正因為見識到了曾經的艱難,才知道現在的不易。”
“在我們古代社會,封建統治階級往往會對底層百姓進行慘無人道的剝削和鎮壓。很多老百姓出生之後,沒錢去讀書,隻能幾歲就負擔起家庭的重擔,下地乾活,上山挖野菜,好的年月,也隻能勉強養活自己。”
“如果遇到差的年月,出現饑荒就很容易夭折。而且這還隻是看天吃飯,如果遇到地主階級和封建官僚,就很有可能會想辦法搶走百姓的土地,讓他們連想辦法吃飯的機會都沒有。”
“宋代學者張俞有首詩《蠶婦》,“昨日入城市,歸來淚滿巾。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就是用蠶來比喻封建社會的黑暗與殘酷,體現了對人民的剝削。”
“我們現在在新中國了,人民當家做主,壓迫在我們頭頂上的封建已經不在,每個人都有了讀書的機會,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你們將來都是社會主義的接班人,以後好好讀書,將來出人頭地,一定不要忘記國家對你們的培養。”
趙駿說到最後,腦袋轉了一圈,被蒙住的雙眼仿佛在環視著諸多學生,認真說道:“老師的眼睛很快就會康複了,這可能是最後一次給你們瞎著上課。老師已經記住了你們很多人的名字,但卻到現在還不知道伱們的樣貌,我很期待能看見你們的時候。老師在這裡想說的是,國家一直在關注你們的教育,關注你們的未來,老師也一定為會為你們的未來負責,好好教你們讀書,我希望你們所有人能夠好好學,不要辜負國家和老師對你們的期望,明白了嗎?”
“明白了。”
這裡小的七八歲,大的也有十一二歲,隻是沒有後世見識,不代表不懂事,紛紛異口同聲的應和。
“下課!”
趙駿說道。
“起立!”
班長雅雅起身。
這是趙老師教他們的規矩,每次下課都要站起來。
很快學生們就放學離開,說是離開,其實就是被外麵的老媽子們帶走。
如今後苑已經變成了孩子們的遊樂場,呂夷簡晏殊他們也時常過來,不至於讓孩子們長時間看不到家人而鬨騰。
反正隻是短時間,一直以來倒也沒出過什麼岔子。
等孩子們出去之後,趙駿就摸索著把木板放在一邊,坐在床上開始休息。
他現在眼睛已經好得差不多,從四月份到如今七月份,將近三個月的針灸,恢複了光明。
事實上他感覺視力徹底好了,因為即便戴著眼紗,也能朦朧地看到外麵熾烈的陽光,隻是醫生讓他多修養幾天,所以才一直蒙著眼睛,否則早就迫不及待地摘下眼紗,重見天日了。
趙禎他們站在門口聽了好一會兒課,等到下課趙駿回到床上休息的時候,在孩子們出來之前,他們一行人就已經離開門口,往觀稼殿的方向而去。
“趙駿的眼睛一天比一天好,他說這可能是最後瞎著給孩子們上課,說明他明天最遲後天,就想自己摘眼紗了。”
“這種事情朕倒也早也預料到了,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還是想想他眼睛好之後再做的事情。”
“觀其言行,不是一個平庸之輩,想來會有所作為。”
“不錯,將來必大放異彩。”
“朕聽趙駿說的封建社會製度確實存在著一定壓迫,但也正如他自己所言,在咱們的科技力量不足的情況下,也隻能如此。”
到了觀稼殿門口之後,趙禎說道:“所以他最終的科技力量,非常關鍵,趙駿眼睛快好了,未來我們大宋能否崛起,成為比肩漢唐,甚至超越漢唐,期望就在他身上了。”
眾人互相對視。
大家都知道官家對趙駿的期望很高,沒有想到這麼高,把整個大宋的未來都押在了他身上。
恐怕以後趙駿在大宋的地位,除了官家以外無人能與之比肩了。
呂夷簡有些擔憂道:“隻是這些天來,我觀趙駿的性子頗為年輕氣盛,怕是性情剛烈,他本來就厭惡大宋,得知真相之後,會不會有什麼抵觸?”
“不氣盛能是年輕人嗎?大家誰都有年輕的時候。”
王曾笑道:“何況他已經來到了大宋,這是他無法改變的事實。除非他還能回去,否則的話,未來依舊要生活在大宋的土地上,不隨遇而安,難道他想去隱居山林嗎?”
眾人也都笑了起來。
是啊。
人都過來了,已經沒辦法回去。
不既來之則安之,還能如何?
到了大宋,總歸是有一群站在大宋權力最高的人庇護著他。
為官家效力,是他最好的選擇,難道還有彆的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