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同叔公。”
趙駿接過晏殊遞來的公驗。
晏殊笑道:“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拉日叔。”
“行吧拉日叔。”
趙駿應了聲,正準備離開。
晏殊卻又問道:“最近這段日子,都隻看見你在寫策論和經義,詩詞準備得如何?”
“這東西還要準備嗎?他出什麼題目,我肯定有對應的詩詞。”
趙駿笑道。
晏殊想了想道:“今年解試考官是孫巽,他這個人比較喜歡寫詞,雖然寫得不咋樣,但我覺得今年出試詞肯定較多,那我考考你,寫一首《臨江仙》怎麼樣?”
宋代科舉有詩詞歌賦,考分占比還不小,分彆為試詩(詞)、歌(賦)、論各一首,一般情況下宋代都按唐代科舉要求寫試詩,但解試畢竟難度不如省試那麼大,再加上宋人喜歡詞,因此的確有時候會出現限製題目的試詞出現。
而一千多個詞牌名當中,每一種詞牌名都有其對應的字數、格律、平仄和韻腳,所以這種試詩試詞難度才大。
畢竟詩詞種類繁多,給你考試的時間又很少,要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寫出規定格律、平仄和韻腳的詩詞,考驗的是急智能力,堪比曹植的七步成詩了。
趙駿聽到晏殊的話,稍稍思索後,忽然略有所想,憋著壞笑說道:“夢後樓台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晏殊睜大了眼睛,細細琢磨,他自己就是寫詞大家,頓時覺得精妙無比,驚喜說道:“這詞是抄的那位後世大家的?”
趙駿不樂意了,說道:“難道就不能是我自己寫的?”
晏殊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這詞寫的是與一位叫小蘋的女子在一起時的往事,你來大宋才多久,就能認識一個叫小蘋的女子了嗎?何況我也不信你有如此文采!”
“好吧。”
趙駿隻好承認道:“這詞是你寫的。”
“我寫的?”
晏殊當時就差點尿了,怒發衝冠,作勢要打:“你竟真抄我寫的詩詞?”
趙駿也差點嚇尿了,頭一次見晏殊真發火,連忙抱頭鼠竄,跑路間回頭見晏殊居然生氣地追了過來,知道對於這些愛詞如命的人來說這是真要了他的命,不迭驚慌說道:“我開玩笑的,怎麼可能是你寫的,你認識那個叫小蘋的女子嗎?”
“啊這.”
晏殊停下了腳步,遲疑起來,因為他記憶裡確實沒有這個叫小蘋的女人。
但萬一以後有了呢?
他想到這裡,便大喝道:“那你說是誰寫的?”
趙駿見他停下來,哈哈大笑兩聲,撒丫子開溜,風中隻留下一句:“你兒子晏幾道寫的。”
“我兒子晏幾道?”
晏殊納悶。
以前趙駿說過,仁宗一朝有不少寫詞高手,禍害了後世的中學生,如“晏殊、蘇軾、柳永、歐陽修、晏幾道、範仲淹”之類。
當時還以為這晏幾道隻是同姓,或者叫燕幾道,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自己的兒子。
問題是自己如今幾個兒子沒有叫晏幾道的啊!
晏殊一頭霧水。
正要追問,抬頭一看,趙駿已經跑遠了,不由得氣地跳腳。
但對方要去參加貢舉,晏殊也無奈,隻好回去。
一路上晏殊都在琢磨那首《臨江仙》。
等到了府邸,忽然有家仆過來,一臉喜色道:“家君,家君,張小娘子有喜了,這段時間常嘔吐不止,肚子也越來越大,找了大夫看過,竟是有喜。”
“有喜了?”
晏殊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激動起來。
他前段時間長住在宮裡,少有回家,五月的時候由於孟夫人得了重病,就請假回去住了一段時間,也就是那段時間跟小妾同房了。
沒想到就是那次同房讓小妾懷上,讓晏家再添一丁,真是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晏殊連忙前往後院去探慰了一下小妾,等說了些讓她好好休養,安心養胎之類的話後,這才懷著激動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此時他心裡已經被喜悅衝昏,倒是忘記了《臨江仙》以及晏幾道之事,隻想著老晏家又有孩子了。
他坐回自己書桌,準備看看書平複一下激動的心情。
恰好書桌上還留著昨日自己翻閱的一本《道德經》,窗外徐徐清風吹過,風帶著紙張翻了一頁,露出了《道德經》第八章。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晏殊低下頭,正看到那故幾於道四字。
故幾於道故幾於道?
默念了這幾句。
隨後晏殊驀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情緒更加激動。
好家夥。
莫不是這孩子就是晏幾道?
TM的趙駿!
晏殊氣得三魂出竅,七孔生煙,指著窗外破口大罵:“趙駿你個小兔崽子,連還未出生的孩子都抄,你還是個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