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該動手了(1 / 2)

翌日。

清晨那個鑼鼓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今日是考經義。

試卷發下來後,裡麵是《孝經》的貼經和墨義內容。

這就是為什麼要分開考場的緣故,舉人試你可以七選一,進士試就得七經全背完,所以到了進士試才能統一試卷,在舉人試自然隻能分開考。

趙駿掃了眼題目,這場應該是難度最低的了,周圍所有人都沒什麼猶豫的,《孝經》都背不齊,那就彆考科舉。

沒過多久,僅僅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大部分考生都已經答完,反倒是趙駿被卡在了一處。

他忽然忘記某個字怎麼寫了。

雖然離譜,但確實是事實,他之前能把策論寫完,是有東西可以直接抄,現在開始默寫真古文的時候,就有點尬住。

畢竟穿越前就連上大學的時候用筆寫字的次數都已經不多,很多學生甚至是老師都常用手機或者電腦。

而且古時候一些字跟後世還不一樣,哪怕已經加緊訓練了一個多月,但還是出現了很大問題。

也就是說。

彆人最難的東西在他那最容易,彆人最容易的事情在他這裡最難。

很難受。

但趙駿也沒有辦法,在草紙上寫了半天搞不出來,就隻好繼續默寫其它的經義。

之後磕磕絆絆,總算把十條帖經和十條墨義寫完。

可惜裡麵有六個錯彆字,按照當時的評分規則,估計得被抹六下,隻能得個中下水準,要是被抹九下那就是不及格了。

試卷交上去,趙駿也懶得想那麼多,沒考好就沒考好唄,反正他現在也不需要依靠科舉入仕。

隻是唯一的問題是前兩天還好,離第三天越近,考場裡的氣味就越難聞。

士子們吃喝拉撒都在裡麵,時間久了木屋內難免臭氣熏天,味道四處飄散,令人作嘔。

好在正值八月中秋時節,太常寺種了不少桂花,寺內到處都是濃鬱的桂花香味,中和了一點味道。

大量士子們在這種身心煎熬當中又渡過了第二天,終於到了第三天最後一場考試。

清晨時分,那要命的鑼鼓聲音響徹了整個太常寺。

各種嘈雜的聲音頓時響了起來。

考場有紀律,不允許出木屋與人交流,但若是低語自說自話,一般還是沒人管,因此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絕。

趙駿一大早就起來研磨了,今日是個陰天,可能白天會下雨,看了下時間,已經早上七點鐘,天還未完全亮,隻是灰蒙蒙的,秋風蕭瑟,溫度也下降了許多。

“算算時間,應該也快差不多了吧。”

“雖說這些日子,暴露了不少皇城司內部的蛀蟲,但也有很多人一時間攝於我的威勢,不敢有所舉動,這些人繼續放在皇城司,都是隱患。”

“所以我必須要把他們連根拔起,全部按司規處置。之後再新招一批可靠的人員進來,正式壯大皇城司規模。”

“現在我離開皇城司,消失了兩天,下麵的那些人估計肯定會按捺不住,有所動作。”

“這招引蛇出洞,再尋求主動出擊,希望能夠奏效。”

趙駿一邊研磨,一邊思考著。

他最近這些日子看了很多事情,也了解了很多事情,在範仲淹的提點下,成長了許多。

既然要坐鎮皇城司拿出成績,光莽撞肯定是不行,對方一旦設個圈套,讓他們拿錯了人,辦錯了案,一下子就能引得朝野瘋狂圍攻。

到時候對方站在道德至高點,若能引動民憤、官憤,恐怕趙禎都招架不住,趙駿也隻能跑路落草為寇,自己去造反了。

所以做事情必須要想到巧妙的方法,這次先內再外,就是由範仲淹幫忙出的主意,這家夥在開封府畢竟乾了那麼久,還是有一定成績,掌握了很多事情。

隻不過他沒那麼大能量扳倒幕後之人,這才把所有他調查的東西全交給趙駿,希望趙駿來辦成。

有了範仲淹的幫忙,就事半功倍了不少。

正思索間,試卷已經發了下來,今日是考詩詞歌賦,一般來說,是試詩一首,歌賦一首。不過晏殊猜測這次考試會考試詞,所以趙駿就低頭去看考題。

“以仄起首入韻,做五言絕句。”

看到這個題目,趙駿就撓撓頭,心道被晏老頭坑了,這兩天都以為是試詞,就一直在心裡回憶起以前學的詞了,結果居然是試詩。

好在是五言絕句,隻有四句,隻要格律韻腳沒什麼問題就行,要是五言律詩就更麻煩一點。

趙駿以前其實不太懂格律和韻腳,他隻知道做詩詞需要押韻,但實際上從魏晉時期形成的詩文風格一直到唐代都沒有固定的格律,很多唐詩完全不按照二十八格律定式來,甚至連韻腳都沒押好。

造成這些的原因是以前格律沒有統一,另外就是古音韻和現代音韻有差彆。比如一個上字,現代讀音是第四音,按照格律屬於仄,但古音是讀二聲,格律是平。

到了宋代後格律就漸漸統一了,比如南宋劉淵就做了《平水韻》,完善了所有格律韻腳定式。

這些天來呂夷簡、王曾、王隨、蔡齊、宋綬、盛度、晏殊等幾位頂尖學術界高手悉心教導,趙駿已經把格律和韻腳搞清楚,也知道該怎麼寫詩。

比如說平韻就是聲調的前兩聲,仄韻就是聲調的後兩聲。

而這道題目按照韻調格律,就是仄仄仄平平,平平仄仄平。平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

但趙駿寫出來的詩估計跟打油詩沒什麼區彆,所以還是得抄。

他看著這做題規則,想了一下,就寫下了“晚色動邊思,去年猶未歸。戍樓人已冷,目斷望征衣。”

這首是範仲淹將來去西北和西夏打完仗回來後寫的,現在還沒寫出來,恰好符合格律。

可惜他那首《江上漁者》是早年老範在應天寫的,而且這家夥當時水平不夠,有幾個字格律不對,不然肯定抄了他這首最出名的詩。

至於歌賦的話。

趙駿想了想,把《後赤壁賦》給他抄了,《前赤壁賦》雖然勉強背得出來,但一是字數多,二是裡麵有涉及到不少時間、地點、人物,怕對不上,就不抄了。

好在這些東西都是初中高中語文課有教,趙駿是文科生,加上又是曆史係,詩詞歌賦抄起來不能說綽綽有餘,那也能變個大文豪吧。

隻不過詩詞都是小道,他也沒那想法強行到處去亂抄揚名,還是手頭上的事情更要緊。

寫完了詩詞,靜靜地等待著收卷。

下午就能開院了。

時間慢慢過去,等到中午時分,隨著又是咚咚咚咚的鑼鼓響起,周圍淨是哀嚎一片。

趙駿做這些東西簡單那是直接有現場的,可他們就不行了,得臨時去想。

一首有定式的詩,既想完成得詩體格律韻腳完美,還要有意境、內容,難度不亞於螺螄殼裡做道場,相當不容易。

所以大部分舉子都做得很艱難,要麼不符合規範,要麼就內容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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