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賺錢與淮南的事(二合一)(1 / 2)

十月十五日的早朝,垂拱殿百官們按照往常一樣站在了各自位置上。

殿內左右兩側點滿了蠟燭,三班大臣按照品級依次站列,但在原本的宰相位置上,此刻卻分出了三六九等。

以前宰相、樞密相、計相雖都以宰相為尊,可大家都是中樞高級官員,便會站在差不多的地方。

也就是中樞高官站在百官前麵,接著就是三省、六部、禦史台、三衙、九寺、六監等中堅官員,最下排會有大量禦史、諫官之類七八品言官。

這樣就形成了高、中、低三個以官員品階職務為分水嶺的區域,從而劃定官員地位。

但如今原本的宰相卻超然於樞相與計相之前,就連地位本該在樞相和計相之後的戶部尚書與權知開封府,都站在了裡麵,地位比他們還要高。

因為最前麵的幾人,便是政製院。

也就是說,如今朝堂上的格局政製院超脫於百官之上,比原來的宰相地位還要高,連政事堂、三司以及樞密院都要聽從他們管轄。

趙駿打著哈欠站在呂夷簡前麵,他覺得早朝這個東西越來越形式化了,以後看能不能取消掉。

“陛下到!”

王守忠從垂拱殿後殿走出來,高喝一聲。

門外兩側卷簾官將簾門拉住,趙禎穿著紅色宋朝天子袍服,從裡麵走了出去。

“參見陛下!”

百官舉起手中的圭板,雙手捧住,彎腰行禮。

“免禮!”

趙禎揮了揮手。

“謝陛下!”

百官們平身。

殿頭官喝道:“有事出班早奏,無事卷簾退朝。”

呂夷簡第一個站出來說道:“陛下,比詔淮南民饑,有以男女雇奴者,官為贖還之。今民間不敢雇傭人,而貧者或無自存,望聽其便。”

趙禎聽了後看向趙駿,趙駿隻是麵沉如水地點點頭,他就說道:“那就如此吧。”

“三司諸子司多於遠年帳案內搜尋名件,直行指揮,下諸州根逐磨勘,年月深遠,案籍不全,勾追照驗,頗成煩擾。”

王隨說道。

“該當如何處之?”

“可自今不得複然,違者仰逐州府將所行文字實封進納。如州府自敢接便行遣,即委轉運司、提點刑獄司覺察以聞。”

“善。”

應承了這件事後,王曾又站出來道:“陛下,杭州大風,江潮溢岸高六尺,壞堤千餘丈,應該如何為之?”

“往常是怎麼做的?”

趙禎問。

“一般是遣中使致祭。”

王曾回答道。

趙駿就說道:“祭祀無用,修築堤壩才是正事。”

“那就依照宋國公所言。”

趙禎說道。

這話出來後下麵群臣略微騷動,古代敬畏鬼神,常有祭祀之風,趙駿居然說祭祀無用?

不過因趙駿在朝中黨羽眾多,支持者有宰相集團、新政集團,最近又加上了樞密副使王德用以及新任的三司副使李迪。

王德用不說,李迪作為兩朝宰相,曾經在朝中地位堪比呂夷簡,黨羽同樣諸多,他的支持讓趙駿如虎添翼。

因此以往早朝多有彈劾趙駿者,但現在基本上已寥寥無幾,所有人都緘默其口,不再對他發動攻勢。

接著就是按照往常慣例一下,說的是全國各地發生的事情,主要是各地天災、西北與河北軍政、還有全國糧草調配、新出現的民亂以及漕運經濟之類。

反倒是開封府和皇城司的行動無人提及。

等三司那邊彙報了最近幾日各地的秋賦情況之後,禦史中丞範諷終於忍不住了,拱手出來說道:“官家,最近開封府這事為何不議?”

趙禎就問道:“開封府又發生何事了?”

範諷說道:“皇城司與開封府湧入汴梁地下,四處搜捕亡命之徒。”

“嗯?”

趙駿扭過頭,麵色不善地看向範諷道:“怎麼,這事不應該做嗎?汴梁地下有如此多的凶徒,禍害的百姓上萬,你們是不是還覺得很驕傲?”

呂夷簡王曾等人臉色就微變。

他們昨天就被趙駿帶去了安置受害者的地方去看了,美名其曰作為大宋帝國宰相,要時刻關心百姓,愛護百姓。

實際上到了地方就給他們一頓劈頭蓋臉地臭罵,看到那些人間地獄般的慘狀,他們實在是抬不起頭來。

如果這些事情發生在彆的區域,他們還可以借口說天高皇帝遠,古代生產力和科技落後,他們也沒什麼辦法。

可這些事情就發生在汴梁,天子腳下,首善之地,那不是狠狠地打他們臉嗎?

所以今天早朝大家很默契地沒有提這件事情,就是怕趙駿直接在垂拱殿發飆,弄得他們乃至於趙禎都下不來台。

沒想到被範諷提了出來。

範諷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就一頭霧水地說道:“這事自然是應該做的,隻是既然已經清掃了地下,是不是也該在早朝說說,諸多受害者安置,凶徒判罰懲處,這地下將來又該怎麼防備再出禍端。”

原來隻是這樣。

趙駿想了想,他其實有點太把所有人當敵人,覺得下麵那些人勾結了那麼多官員,清掃出去,會不會引起朝廷內部官員集體反對。

但卻忘記了宋朝官員也不全都是貪官汙吏,而且當時官員都要臉麵,自詡清流。

鬼樊樓和無憂洞那些人能夠勾結的也就是開封府中下級官吏以及一些地方現管官吏,還勾搭不到朝堂裡麵來。

所以這事朝廷既然做了,那官員們自然也不會反對,隻是覺得應該在朝議上說說。

想到這裡,趙駿就說道:“此事無需在朝廷上議論,早朝應該談的是全國各地的大事,這些地方治理問題,就交給開封府、大理寺、刑部來做便是。”

大理寺卿錢正威先是睜大了眼睛,隨後不敢置信地出列問道:“知院,你是說這些事情以後交由大理寺審問?”

“嗯。”

趙駿點點頭道:“國家大事,應該各司其職。皇城司也不是為了剝奪大理寺的職權,隻是大理寺有不少官吏與他們沆瀣一氣,我才讓皇城司先代為行使職權,現在汴梁既然暫時海晏河清,那就自然回歸本職。”

錢正威立即打蛇上棍道:“那皇城司是否也該收回緝捕、審查的權力?”

“你想什麼呢?”

趙駿瞥了他一眼:“皇城司是懸在伱們頭頂上的一把刀,又怎麼能收回去呢?”

錢正威不服道:“既然已經清查了如此多的官員,也抓了那麼多的匪徒,他們做的也做到了,剩下的事情就應該交給大理寺刑部以及開封府來處置。”

“你們大理寺以為多乾淨一樣,還是抓了十多個。也就是你們這些高級官員沒有必要與他們勾結,不然你們也給我牢裡蹲著去。

趙駿翻著白眼道:“而且你們是不是以為自己跟這件事沒什麼關係,站在岸上很光榮?汴梁有無憂洞鬼樊樓這種地方就是你們的失職,也就是官家仁厚,給了你們機會,不然全給我罷黜了。”

錢正威:“.”

他隻好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這位最近勢頭太猛,火氣也比較大,三司鹽鐵司一百多人,說罷就罷了,雖然掀起了很大波瀾,但還是被鎮壓了下去,足以說明如今政製院的強勢。

反正連官家都不操心,他們又何必操心權力都被政製院收攏的這個問題呢。

“官家!”

便在這個時候,夏竦站了出來,向趙禎拱手。

眾人看過去。

趙駿挑起眉頭,他以為夏竦要來找事了。

上次劉元瑜什麼都招了,雖然劉元瑜沒有任何證據,但趙駿可是知道曆史上這家夥小人行徑,乾出這樣的事來不稀奇。

所以就看著他。

沒想到夏竦說道:“臣以為政製院不應該隻由幾個宰相入內,既然是天下政務都出自政製院,樞密院、三司也應該有人入政製院才行。”

“不行。”

趙禎毫不猶豫地拒絕。

“為何?”

夏竦不解道:“政製院也應該由在多政司任職過的人入內才行,若讓沒有這方麵經曆的人入內,豈不是會出現亂政?臣以為增大政製院人選,並不是壞事。”

“不錯,臣也以為應該增大政製院名額。宰相們雖定國家大計,然三司和樞密院之事,終究是由三司使和樞密使裁定,宰相並不一定都清楚。”

三司使程琳見夏竦居然率先提了他一直想提的事情,就也果斷開口說道:“若有三司的人進入其中,自然也能夠為政製院獻策獻力。”

樞密使張耆冷眼旁觀,他是真宗朝老臣,也是武將出身,同時早年傍上過劉娥的大腿,一直不受文官集團待見,這個樞密使在樞密院基本上就是名存實亡。

樞密院真正的掌權者是同知樞密院鄭戩、同知樞密院事李諮以及簽書樞密院事陳堯佐。他與樞密副使王德用是邊緣人物,自然不會輕易發言。

隻是沒想到趙禎毫不猶豫地回絕道:“政製院人員名額裁定,在當中諸卿未曾退離之前,不會產生人員變化。”

眾人心中一驚。

夏竦和程琳稍微思索了一下,便默默退去。

顯然他們也明白了趙禎的意思。

也就是說,政製院這些人是恒定的,除非呂夷簡他們有人退休,否則就會一直乾下去。

今天試探到了足夠的信息,也夠讓他們回去消化一下了。

至於他們是老老實實等待呂夷簡他們退後,又或者想什麼歪主意,彈劾呂夷簡他們,想把他們搞下去自己上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

而這邊呂夷簡、王曾等人互相對視一眼,心道以為夏竦是想搞事,沒想到這廝是想試探一下怎麼進政製院。

隻是夏竦絕對想不到,進政製院的條件可不是宰相,而是必須是趙駿的知情人才行。

如果你不是知情人,誰來都沒用。

你是知情人,哪怕是王隨這樣碌碌無為,曆史上早就被韓琦彈劾下去的宰相,也能穩如泰山。

所以進政製院這件事,還真跟能力與官場鬥爭無關,全看趙駿穿越的時間。

早朝又聊了其它國事。

等到上午七點多鐘就退朝了,以前各部門的政務都是在早朝上彙報給皇帝,然後與宰相們一起處理,所以早朝耽誤的時間多。

但現在政務全都交到政製院,早朝隻討論全國各地發生的事情,沒有以前那多事,反倒是下朝快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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