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汴梁到處都有官員四處走動,紛紛動用自己的人脈打探消息,甚至很多人已經開始活動起來,看能不能托點關係,把自己調到一個實權部門裡去。
雖然趙駿的關係找不到,可呂夷簡、王曾、王隨、宋綬、盛度、蔡齊乃至於晏殊範仲淹,他們哪個不是門生故吏、同僚好友諸多?
所以通知發下去後,這些人的家門檻都快踏破,各種親朋好友上門,來打探情報。
而在樞密院旁邊的三司,卻又是另外一副光景。
度支部中,三司度支副使夏竦正伏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批改文書。
他倒還算勤勉,畢竟政製院那位眼裡容不得沙子,要是政務處理不到位,跟劉元瑜一個下場那就太糟糕。
夏竦可是勵誌要進政製院的男人。
便在這個時候,外麵進來一位進奏院的吏員,先向他通稟了一聲,隨後將今日份的邸報放在了他的桌案上。
夏竦放下手裡的公文,隨手把邸報拿過來。
最近朝堂各路消息滿天飛,他確實要隨時關注官方新聞才行。
當他打開邸報的第一眼,映入眼簾的就是趙駿親筆所寫的一封關於改革官製的內容。
內容洋洋灑灑幾百字,但核心思想其實就隻有一個——現在官場製度混亂,行政效率低下,職責劃分不明確,所以官家下令讓政製院進行改製。
改製之後,本官重新定品,不再像以前那樣以寄祿官加差遣的形式,而是該是什麼官員就是什麼官員,上下級明確,且各個部門的長官權力增多,在簽字上除非重要文件,否則基本上都是主官簽署。
但同時也確定了責任製度,比如一個部門的主官確定簽署了某份文書,那麼這個人就要對這份文書負責,一旦出了紕漏,輕則記過,重則罷職,甚至若是違法亂紀,有下獄殺頭的風險。
“果然要改製了。”
夏竦眯起眼睛,這些天消息眾多,讓人分不出真假。
目前來看,改製已經確定了。
因為邸報上說,將重新成立新的刑部,由新的刑部製定其它各個部門的章程,大概在十一月底,各部門改製就要正式開始,預計到年底完成。
所以除了樞密院以外,整個官場製度都要進行大改。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新的部門尚書似乎也隻僅次於政製院諸位宰相。
“不對.”
夏竦忽然注意到一點,他是刑部尚書,雖然刑部隻是個空殼,但也是刑部尚書。
怎麼刑部最先進行改製,他卻一點消息也沒有得到?
想到這裡,他連忙放下公文正準備離開。
便在此時,一個內侍帶著幾名侍衛走進了夏竦的度支部衙署,徑直來到了後院他的辦公室內,說道:“夏副使可在?”
“在。”
夏竦走過去,皺起眉頭道:“何事?”
內侍說道:“陛下有旨。”
夏竦連忙拱手。
內侍拿著詔書說道:“因刑部改製,政製院商議以原資政殿學士、三司鹽鐵副使李迪為刑部尚書,特改夏副使為保和殿大學士,欽此!”
夏竦雙手一抖,冷靜片刻,才說道:“臣接旨。”
他沒有詢問為什麼是李迪而不是他,因為問了也白問,這是政製院的命令,或許說這是趙駿的命令。
等內侍走後,夏竦臉色比較嚴峻。
雖然上次自己隱藏得很好,劉元瑜一個人的口供對他起不了任何威脅,但顯然也已經讓趙駿很不滿意。
這讓夏竦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當初嘴賤,非得隨口給劉元瑜提一下。
主要也是沒想到官家會這麼信任趙駿。
要知道當今官家素來多疑,又對黨爭極為忌憚,因而一旦有人手握大權,往往都會被罷黜、貶官。
即便是呂夷簡、李迪、王曾這等宰相,也都幾次進出朝堂,幾乎不曾長期掌握實權。
因此當初趙駿忽然上位,震驚朝堂,朝堂無數人都不希望出現一個權力如此大的政製院,且還掌握著皇城司這樣的執法部門,所以才反對者如浪潮。
而夏竦自持資曆,卻隻是三司副使,不管是計相、樞相哪怕參知政事都與他無關,自然心中不滿,才想著看能不能上點眼藥,下點絆子。
原以為劉元瑜會給政製院製造點麻煩,讓官家看看政製院的能力不行,罷黜了把他提上去,哪料到政製院的權勢如此恐怖。
堂堂一個三司副使,加上整個司都被罷黜,太可怕了。
現在這個趙駿卻不僅大權在握,而且還得到了官家以及諸多宰相的大力支持,在朝堂上建立起一個龐大的勢力。
而自己雖然未暴露,可劉元瑜已經供出了他,顯然趙駿不管信不信,都會忌憚他的存在。
看來自己這段時間還是應該內斂一些,不可再輕動才行。
夏竦沉吟著。
與此同時,其餘各部門也態度不一。
三司使程琳自然是惱火,自己堂堂一個三司使,位高權重,眨眼間連計相都不是了,要變成什麼財政部尚書。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各部地位比以前的三司使、樞密使略微低一點,跟副使差不多。
忽然遭遇“貶官”,程琳心裡自然不爽,所以打算翌日朝會反對。
其餘各衙門官員則不一樣,有些是抱怨朝廷這次是沒事找事做,好好的非要改製。
有些則是欣喜不已,覺得機會來了。
還有些則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反正以前也是混,以後也是混。
卻不知道這裡麵很多官員未來都會後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