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還是不去?
若是去的話,說不準李元昊有什麼陰謀詭計。
但若不去的話,豈不是墮了大宋名頭?
正猶豫間,王德用說道:“相公管他做甚,他若是想來,讓他自己帶大軍來,相公萬不能犯險。”
“我倒不是怕犯險,而且也沒什麼好危險的,我腰裡揣兩個手榴彈就行。”
範仲淹皺眉道:“就是我在想去有什麼好處,想來這李元昊是來與我詳談山遇惟亮的事情,若我直接殺了他,會不會讓西夏那邊直接崩潰滅國。”
“相公打算用手榴彈炸死他?”
王德用驚訝道。
範仲淹笑道:“此獠帶著大軍,大搖大擺闖入我大宋境內,就算是在陣前被我炸死,亦是名正言順的事情。我又不是迂腐之人,可不會搞什麼兩國會談時不動刀兵。”
“但這樣相公也有危險”
王德用是見識過手榴彈厲害的,委婉說道:“若是距離太近,下官擔心”
“無妨,我就出去會一會這廝。”
範仲淹說著,給狄青等人使了個眼色,狄青、張玉、折繼閔等年輕軍官頓時會意,紛紛揣上幾顆手榴彈在腰間,隨後跟著老範下了寨牆。
那邊李元昊見安龍寨大門打開,就知道範仲淹居然還真敢出來,心中冷笑不愧是宋朝書生,就是迂腐不知變通。
他特意在床弩範圍之外,身邊也都是鐵鷂子軍好手,就是為了一旦談崩,就乾脆出手。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抓住範仲淹,可萬一真抓住了,那性價比就太高了。
到時候大宋必然會付出很大的代價想把範仲淹換回去,他就可以漫天要價,勒索大宋的錢糧等等,還能逼著大宋把山遇惟亮送回來。
然而顯然李元昊不知道的是,他讒範仲淹的身子,範仲淹何嘗不想要他的命?他自以為的考慮周道,卻不知手榴彈。
範仲淹覺得若是能乾脆了當地把李元昊弄死,可比後來繼續打宋夏戰爭要輕鬆得多,一旦李元昊死,恐怕他辛苦建立起來的龐大王國,頃刻間就會分崩離析。
到時候大宋的敵人,也就隻剩下一個遼國了。
這邊西夏大軍緩緩後退,陣前中央的一個小山坡上,就隻剩下李元昊帶著三十名鐵甲騎兵居高臨下地看著。
見到這一幕,範仲淹皺起眉頭。
對方在小山坡上,本來手榴彈丟的就不遠,普通人能丟出七八丈就算不錯了,即便訓練有素的投彈手,也就能丟出十丈左右。
結果李元昊位置還在高處,可比扔平地難得多,讓範仲淹思索著該怎麼靠近過去?
雙方慢慢接近。
到了大概十七八丈的樣子,李元昊的親兵就喝道:“止步!”
範仲淹就隻好勒馬停下來。
因為對方手中都舉起了弩箭,宋軍這邊則是舉起了盾牌,如果繼續往前的話,似乎對宋軍不利。
可就是這麼不利的情況,宋軍卻不聽從對方命令還要繼續向前,顯然不對勁。
所以為了防止李元昊察覺到,範仲淹不得不遵照對方的指示。
而李元昊這邊則是目光中露出疑惑。
正常情況下他肯定是希望雙方距離越近越好,這樣就能殺對方個措手不及。
可到了近前他才發現,宋軍居然沒帶弓弩,而且一個個腰間鼓鼓囊囊,宋軍士兵的手也放在腰間,似乎藏了什麼東西。
這讓李元昊心中生疑。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本來就是多疑的性格,宋軍奇怪的舉動讓他不由得小心起來,不允許雙方靠的太近。
畢竟相比於抓住範仲淹,他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範相公!”
李元昊越眾而出,勒馬在山坡上,居高臨下喊道:“你來陝西也有快兩年了,我們時常寫信,現在倒是第一次見麵。”
範仲淹一邊估摸著距離,一邊隨口應答道:“大王說的是,大宋與西夏乃是睦鄰友好,不知道今日大王忽然帶那麼多兵馬入我宋境,意欲何為啊?”
李元昊說道:“我部下有山遇惟亮,謀逆叛逃,跑到了宋國境內,所以我希望相公能夠把人交出來。”
“哦?”
範仲淹笑道:“可是我從未見過此人。”
“相公說笑了。”
李元昊臉色難看道:“有人親眼見到他逃入了宋境,被你們的軍隊接走。”
看來大宋邊境四處都有西夏細作啊。
範仲淹皺眉。
雖然他已經把外圍的堡壘撤回來,堅壁清野,進行戰略防禦收縮。
但在西夏和大宋邊境還生活了大量的胡漢百姓。
有黨項人,有羌氐人,還有漢人。
他們之間互相貿易,本身也居住在這周邊丘陵山野當中,範仲淹也不能把所有人都驅逐或者遷回關內。
所以李元昊的細作發現了山遇惟亮的蹤跡,稟報給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想到這裡,範仲淹也就不再否認,而是說道:“山遇將軍誠心來投,我已經接納於他,若我大宋交人,大宋威嚴何在?”
“這是我大夏國內之事,還希望相公能行個方便,莫要插手我們的國事。”
李元昊語氣越發不善道:“若是相公執意不交人的話,不知道你能否擔待得起挑起與大夏之間戰爭的罪責。”
“大王這是在威脅我嗎?”
範仲淹亦是冷笑道:“你帶著那麼多兵馬,擅自闖入我大宋境內,就已經算是在挑起戰事了,我勸你離開,莫要自誤!”
見談不攏,李元昊目光愈發陰冷,上下打量著範仲淹一番,默然片刻,竟忽然撥馬就走,毫不遲疑。
這出乎了範仲淹的意料,他本能摸向腰間想拿東西,但最終還是沒有把手榴彈掏出來。
因為雙方距離本來就遠,現在李元昊又不進反退,直接走了,手榴彈根本扔不到,現在投擲過去,就是暴露秘密武器,得不償失。
還是算了。
範仲淹隻能遺憾地看了眼李元昊離去的背影,同樣撥馬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