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夷簡張了張嘴,看向程琳宛如在看一個死人。
趙駿就抬起頭看向趙禎,拱手道:“陛下,程琳說臣是奸逆之輩,陛下怎麼決斷?”
“程琳犯法,證據確鑿,按律處置!”
趙禎毫不猶豫地道:“漢龍身為政製院知院,百官宰輔,為國為民,朕決不能讓漢龍寒心!”
“那就按律處置,殿前司何在?”
趙駿大聲問道。
“在!”
幾個衛士站出來。
“拉下去!”
趙駿揮揮手:“先關入皇城司大牢,查查他還有沒有彆的案子。娘希匹,當官不想著為民做主,為聖上分憂,整天就知道勾心鬥角,貪贓枉法,該殺!”
在他們祖孫一唱一和之間,彆說程琳臉色發白了。百官一個個都是駭然色變,他們完全沒有想到趙禎居然給了趙駿如此大的權勢。
雖然誰都知道趙禎寵信趙駿,但在垂拱殿肆意決定一位僅在政製院之下,且還入了政製院候補同知,位比副相的高級大員生死,完全是一件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
這也讓所有人都驚懼地發現,趙駿的權勢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大。以前他不發作隻是沒有觸及到他的利益,現在哪怕沒有觸及到他的利益,一旦發作起來,也猶如猛虎下山一般令人恐懼。
當即天章閣待製李章也連忙站出來說道:“陛下,切不可如此,趙駿權勢滔天,行操、莽之事,動則對朝廷大員肆意殺伐,再這樣下去,天下人隻知趙駿,不知陛下也!”
“這個人也是同夥吧。”
趙駿又揮揮手:“同案犯官員,不管官職大小,所居何位,既然犯法,就該處置,司衛何在?”
“在!”
“拉下去!”
“是。”
如狼似虎的司衛們蜂擁而至,把人拖走。
其實趙駿在垂拱殿內直接叫侍衛抓人,顯然越權,屬於是典型的權臣行為。
但架不住開搞前趙禎和他打了配合,已經讓司衛聽從趙駿的指示。
這樣一來,就不算是趙駿越過皇權勒令司衛抓人,而是聽從皇帝的指令辦事,屬於皇權特許!
程序不同,結果自然也不一樣。
否則要是沒有這道程序,怕是百官們得炸鍋,頃刻間朝堂上又是一團亂。
很快,那十多名犯事的官員,包括程琳李章等人在內,全都被逮捕,送到了皇城司監牢,等著審問定罪。
其餘人則顯然心中戚戚,一個個攝於這些人的下場,不敢說話。
畢竟情況完全不同。
以前他們可以忽悠皇帝,從而進行黨爭勝利。
但現在皇帝完全隻聽趙駿的話,而且做到了程序正義,那他們連指摘的地方都沒有。
裁判、球證、旁證、主辦、協辦單位都是他的人,拿什麼跟趙駿鬥?
“犯罪,就該被抓,不然國家威嚴掃地,朝廷威信掃地!”
趙駿看著這些人哀嚎著被拖出去,落井下石道:“傳我命令,把他們的罪行公之於眾,發到報紙上,讓百姓們看看朝廷對於處理這些犯法官員的決心!”
“漢龍,這又何必呢?”
呂夷簡臉色大變,諸多官員們同樣是臉色大變。
當官的在乎名聲,報紙如今已經是汴梁最大的喉舌,不僅輻射汴梁城,還輻射整個京畿路,甚至外地商人來往汴梁,多都會帶上報紙離開,當作新聞軼事傳播。
可以說如果登報的話,那程琳等人頃刻間聲名儘毀,而且還可能會連累子孫,如此一來,他們家,乃至於家族都要完了。
“我不想趕儘殺絕,但你們讓我太失望了。”
趙駿看向呂夷簡他們,搖搖頭道:“我希望看到的是一個團結一致的國家,看到的是大家一起努力,把這個國家建設好,讓大宋強盛的朝廷。但我現在看到的是什麼,你們為了一己私利,互相勾心鬥角,互相抨擊不斷,這樣下去國家還能好了嗎?”
這句話不僅是說給百官們聽,其實也是在對呂夷簡和盛度說,大家之前都已經統一好了戰線,為了國家強盛這個共同目標而奮鬥。
現在呢?
就因為呂夷簡的兒子犯罪了,他就急不可耐地要破壞新政的實施。
考成法對官場的破壞可比慶曆新政低了許多。
即便如此他們都不能接受。
難道真就以為取消了新政,他們犯罪的事情就揭過嗎?
沒這個道理。
“知院,為官者見到不公,自當抨擊,新政並非良政而是惡政,怎麼能再繼續下去?”
有呂黨官員見此,立即站出來反駁。
“惡政?”
趙駿皺眉道:“規範官員的行為準則就是惡政?是不是該廢除一切針對官員的監督,讓你們肆意為非作歹,才算是對你們的良政啊?”
“我”
那人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朝廷每年花費千萬貫養你們這群蠹蟲,你們就是這樣回報朝廷?你們自己看看你們做的事情,哪一點對得起你們每年的俸祿,哪一點對得起養你們的民脂民膏?”
趙駿怒斥道:“就因為你們父母是權貴,能門蔭入仕?又或者你們苦讀多年詩書,一朝進士就自以為鯉魚躍龍門?老子告訴你們,你們這群東西沒有誰比誰高貴,一樣是肩膀上抗個腦袋。你們把朝廷的根基毀了,百姓們揭竿而起,照樣能把你們的腦袋剁下來當球踢!”
“知院,此話言重了!”
有人立即又反駁道:“我等也是為了朝廷,新政之下,百官們日夜不敢懈怠,如此長久以往,必傷群臣之心。”
“我傷你嗎個頭啊!”
趙駿咆哮道:“每天吃吃喝喝,在家摟著小妾,在城裡逛著青樓,一天天正事不乾,光拿著手裡的那點權力耀武揚威去了,誰給你們的權力,誰給你們的膽子?陛下要的是滿朝乾實事的官員,不需要你們這群蠹蟲!”
一席重語,如驚雷般劃過,令百官們瑟瑟發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