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種吃到了天上有地下無的人間絕味美食的反應,太誇張了,讓他很難不臉紅。
埃琳娜吃飽喝足,翻包找東西。不會是準備付錢給他吧。
她又忘了,她的手包被竊賊劃了,裡麵沒有錢包,也沒有現金。
這次她會像在博物館時那麼隨意地摘下首飾,當作隨手送人的禮物嗎?
猜錯了,她找的是昏睡時太熱而揪下來的手套,包裡沒有,在地鋪上。重新戴上手套讓她放鬆了些,好奇地觀察起了他的住處。她可能沒住過這麼小的房子,就跟進了獵奇主題博物館似的新鮮。
被遺忘的綠川唯認命地收拾被遺忘的餐具。
布偶貓的世界觀裡不存在“碗是需要洗的”這樣的細節,就好像她同樣認為“穿過的衣服脫下來扔在一邊,過幾天會自動乾淨整潔地出現在衣帽間或者慈善折扣店”。
埃琳娜的反應速度比上次見麵慢很多,對自己此時的狼狽造型心裡也沒數,光著腳追著他去流理台前,看到他開水龍頭洗碗,她出現了和“為什麼我居然睡在地板上”如出一轍的瞳孔地震表情。
這種程度的角色扮演過分了吧,再怎麼樣天真的大小姐,也不至於如此無常識?
綠川唯沒把吐槽說出來。
本來也沒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儘管她並不算他邀請回家的正經客人,好歹不是不請自來、攜帶管製槍械或管製刀具,一腳踩爛法律法規闖進他房門的組織惡客。
上次一起住店行動的其他雜魚中,有個覺得他是軟柿子,想捏一下、樹立權威的蠢貨,後來成了他在組織戰鬥聲望增加的墊腳石,之一。
一隻碗而已,洗得很快。綠川唯取過掛在流理台上方的毛巾擦手,淡淡地看了盯完全程的埃琳娜一眼。
埃琳娜坦然地告訴他:
“我以為你會處理下在食物裡的冬眠合劑,沒想到你隻是洗了個碗。”
冬眠合劑是什麼?想起來了。臥底培訓的急救課程學過,讓人體進入類似冬眠的低消耗狀態。呱替啶+氯丙嗪+異丙嗪,確實有快速降溫的作用,但它們肯定不會出現在普通人家的家庭小藥箱。
綠川唯微笑著糾正她,背景變成紫色帶豎排波浪線陰影:
“那是需要肌肉注射的管製藥物,你有沒有被針紮過自己不知道嗎?”
埃琳娜想了想,誠實地說:
“我的痛覺沒什麼大問題,隻對針刺不敏感。”
她舉起左手,伸到綠川唯麵前,除下剛戴上的絲織物。
失去了長手套和手鐲、手串、手表的遮掩,霜雪般的皓腕,掌根下方大約長2厘米、寬0.5厘米的皮膚,膚色與其他部位不同,橈動脈所在的位置,有很多點狀陳舊性損傷。手背沒有這種東西,光潔細膩。
“那天,你走了以後,我那裡發生了一係列各種各種各種事。總之現在我複仇成功,正在環球旅行。日本本來在很靠後的計劃上,不過你的名字是日本的嘛,所以提前到了第三位,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見到了你。”
一記直球,精準命中。
綠川唯讓這句話從他心中流過去。
視線順著她右手食指所指示的方向向上,她的小臂到肘窩,也沿著幾條主要血管,動靜脈都有,布滿了針刺後愈合的微小瘢痕,動脈處的傷疤會稍微大一圈,區彆很明顯。
這樣的疤痕分布,需要各種粗細針頭,反複刺穿皮肉無數次。出現年輕人身上,一般首先要排除其吸毒的可能性。
綠川唯不笑了,臉色也不太好看,審視著一臉平靜的埃琳娜,想到她的出身,與卡莫拉最賺錢的生意,並不意外地發現,她絲毫不心虛。
要不把她交給公安的同事調查吧。
日本公安因為慣常違法執法的緣故,在民間的名聲很不怎麼樣。可到底是官方政府,合法部門,多少有些顧忌。她身上的謎團太多,他又在臥底期間,一不小心就會引起組織注意,組織對人命和拷問可沒什麼好顧忌的。
埃琳娜沒有讀心術,對他的想法毫無察覺,確認他看清楚了她手腕手肘的舊傷,非常自然地放下手臂抱住他。
綠川唯石化了一瞬間。
很多年沒被人這麼抱過,他不習慣這麼親密的動作。尤其是在,如果調查埃琳娜的同事質疑,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