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羅的《瓦爾登湖》結語?”
大綠海的太陽踮起腳尖在他嘴唇上蜻蜓點水般啄吻一下,旋即離開他,搬出畫板,繪製白色沙漠的日出美景。
Hiro觀望片刻,確認她的繪畫順序依然不同尋常,還是那麼像打印黑白照片,不解地搖搖頭,去收拾東西拆帳篷。
不遠處有兩三隻沙漠狐,純然的野生動物,卻沒那麼怕人,或許是經常從遊客那裡得到食物的緣故。
等他把露營痕跡清理完,發現周邊視野內可見的生物隻剩下埃琳娜自己,她卸下了毯子,在白亞麻的卡拉西裡斯外,罩上了那件厚重的藏青色長鬥篷,蹲在地上擺弄蛇骨。
……如果“女巫”確實是一種正式注冊的合法職業,那她在她的職業領域相當敬業了。
敬業的女巫小姐十分專注,看都不看他一眼,抓出一把袖珍坩堝裡的草木灰,筆畫連續不斷地在沙地裡撒出一個神秘的符號。
Hiro在一邊安靜圍觀。
眼看她的最後一筆就要連上第一筆,形成一個完美的閉合圓環,突如其來的風吹飛了她的畫作,蛇骨翻滾,草木灰迷了她的眼睛。
Hiro湊過去給她吹吹,她麵無表情地流著眼淚,眼白裡紅血絲密布。這種又殘酷又慈悲的樣子,就像異世界主題作品中的亡號鳥或者告死天使什麼的。
一通手忙腳亂過後,她的麻煩解決了,太陽也讀條完畢、發光發熱,他們又錯過了“大漠日出”的景色。
沒有人對此感到遺憾。不管是今天的事還是昨天。自駕遊最大的好處就是自由,錯過了這次還有下次,反正太陽每天升起。
兩個人坐在車廂裡就著瓶裝水啃壓縮餅乾,大概是為了掩飾剛才的尷尬,埃琳娜難得沒說任何難懂的話,直白地出了份“各國軍糧口感測評”。
主要包括:熱量、營養成分、硬度、飽腹維持時間。
四部分,沒有對“味道”的點評。
……她在食物方麵真的很能湊合。
感覺她“雖然是位西西裡著名家族的大小姐”,但是無論放到哪裡、不管過著怎麼樣的日子,都能心平氣和地活下去,而且總能找到讓自己過得更舒服的方法。
比如“把期待值降到最低”。
隻要預期足夠低,就不怕沒驚喜。
高熱量高碳水的進食之後,人容易犯困,這種時候不太適合開車,兩個人頭碰著頭閒聊。
“記得你說過,日本本來在你的環球旅行計劃中很靠後,因為……後來把它提前到了第三位。能問問你是怎麼決定出行順序的嗎?”
埃琳娜雙掌一擊,爬過前座的空隙,拿了儀表台上方的地圖冊回來,取出裡麵夾著的一頁折疊6次的世界地圖。
Hiro展開這張折痕處有磨損、還有很多細小破洞的單頁大幅麵防水海報紙,發現它上麵地圖應該有的比例尺、方向和圖例都有,唯獨沒有任何一個文字。
更正,沒有印刷任何文字,有一些馬克筆手寫的字母和記號。最顯而易見的是日期和地點。
是埃琳娜的筆跡,涉及好幾種文字,看來她的多語種外語能力不僅限於聽讀和對話,書寫方麵也了解頗深。
時間標注從五年前開始,那時埃琳娜應該是20歲,地點全都在意大利境內,甚至基本局限於西西裡家族影響力最強的南意地區。
他們初遇的那個夏天,那不勒斯後麵畫了個Σ:-)的“笑臉貓”顏文字。Hiro會心一笑,他猜是為了紀念他。
中間隔了馬耳他和突尼斯,一個月後標記了日本。東京被畫了個很用力的“十字路口”符號,看來那次她真的很生氣。
她在一個地方停留的時間長短不一,一兩天到一兩個月都有過,意大利之外有過標記的地名大約30個,最新的標注是看位置是開羅,字符簡直像一組心電圖,完全讀不懂。
埃琳娜注意到他的視線,順著看過去,“啊”了一聲,吐槽道:
“討厭,有錯彆字。我平等地討厭一切從右往左寫的文字。”
Hiro腦內過了一遍開羅的資料,怎麼看她那串鬼畫符也不像阿拉伯語。
“埃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