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綿羽笑得一臉幸福，“我也是。”
她也是，終於離開了那個令人窒息的家。
今天是周六，學生們都比較放鬆。
走廊裡偶爾能傳來背英語單詞的聲音。
白綿羽將小雛菊插進一隻透明帶有棱形花紋的花瓶裡，花瓶跟沈晚晚的仙人球盆栽並排放在一起。
兩個女孩坐在書桌前，肩碰著肩的扒拉盒飯。
兩個女孩比誰都瘦，但卻吃了其他宿舍女生五人份的早餐，跟兩隻餓死鬼投胎似的。
風卷殘雲了十分鐘，吃了個肚歪。
江老爺子的壽宴在晚上，沈晚晚看一眼桌子上還沒拆封的賈大師六件套，心態很穩。
時間足夠。
桌子上五、六個空飯盒，白綿羽特自覺地就開始收拾。
沈晚晚曲著膝蓋在椅子上靠著，她側顏慵懶地看向白綿羽。
“舍管阿姨讓你住進來了？”
沈晚晚顯然覺得這個可能性比較小。
白綿羽果然搖了搖頭，但她沒說舍管阿姨不讓她住1303的理由。
“那最後怎麼弄的？”沈晚晚知道不會是江之衍，因為如果是江之衍，白綿羽在沈晚晚找過他的當天就能住進來了，不用等到現在。
白綿羽有些靦腆地笑了下，“昨天我爺爺送我來的……我求爺爺讓我住1303……”
沈晚晚看了看她。
舍管阿姨向來是看人下菜碟。
白綿羽的爺爺……
沈晚晚不由地想起前世，從病房窗戶那兒，她看到樓下停的那幾輛黑色車子。
＊＊
兩個女孩從圖書館回來是下午了。
距離江老爺子的壽宴開始還有三個小時。
沈晚晚這會兒才開始準備。
一進屋，就聽見白綿羽有些焦躁的小嗓音，“晚姐不是要參加壽宴嗎？就算是不認識的爺爺也得大概打扮一下呀，我準備的那雙鞋呢……啊啊，我還帶了一對小耳墜晚姐你戴一定會很美！”
沈晚晚跟白綿羽說了，她今天要參加一個老爺爺的壽宴，但沒說那老爺爺是誰。
白綿羽很替她著急。
就算隻是給門口下棋老大爺過生日，那也是“豪門”交際裡的重要一環，怎麼能隨隨便便呢？
“那個綠茶也回去吧？”白綿羽一臉警惕地問。
沈晚晚從衣櫃裡向後仰了下身，“你說沈晴溪？哦，那好像也去。”
“！！！”白綿羽頭頂的雷達警報立刻豎了起來！！
白綿羽把她那一堆卡通的首飾和動漫聯名的彩妝盤，擺了一床。
瞪著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問沈晚晚，“你的禮服是什麼顏色的？我看看給你搭配什麼樣的妝容更合適！”
沈晚晚摸了摸下巴。
這她還真不知道。
那件禮服的盒子她一直沒拆。
她把江之衍給她準備的禮服連盒子一起扔在床上，“禮服在裡麵，你幫我看看吧。”
白綿羽一見她晚姐這態度，心就涼了半截。
她走到床旁，看著那隻禮服盒子，上麵是她並不認識的品牌logo。
“晚姐，不然你穿我的裙子吧，我有條裙子挺適合這種場合的，我穿著太長，你穿一定……”
白棉羽邊說著邊打開那隻裝禮服的盒子，話說到後麵，她忽然沒了聲音。
她對著盒子裡的禮服，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小嘴張著，一臉不可思議的驚喜小表情。
沈晚晚聽不到她聲音，疑惑地看了過來，“一定什麼？”
白綿羽快速咽一口吐沫，一把蓋回禮服蓋子，“一定沒有你穿這件好看！！”
沈晚晚略一挑眉。
白綿羽剛剛的語境，怎麼聽都不像後麵會接這句話的。
“那我先去洗澡了，”沈晚晚從衣櫃裡拿了幾條毛巾，出門去了洗漱間。
白綿羽摁著激動不已的小心臟坐回自己床上。
她一定要給晚姐搭配一個……最閃亮登場的妝容！！
沈晚晚洗澡的時候忽然想到一道題，回到房間，放下洗漱盆，她先坐到書桌前把那道題的解題思路記下來了。
過程中，白綿羽就一直在她旁邊，換著各種首飾在她身上比量。
還有一個小時就該出門了，白綿羽忽然驚叫一聲，“對了！禮物呢？晚姐禮物準備了嗎？”
沈晚晚不緊不慢地朝一旁扔的快遞盒子抬下巴，白綿羽立刻就給她拿了過來，雙手放在耳邊晃了晃，“還是晚姐想的周到，這是什麼禮物啊？”
沈晚晚紅唇一揚，“那天我下單的時候，小羽不是看見了？”
白綿羽臉上的軟妹笑容僵在嘴角，“…………”
她心頭忽然升起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不等她反應過來，沈晚晚拿走了那盒快遞。
快遞在沈晚晚指尖如籃球般輕盈地轉了一圈，她聲音不疾不徐，“現在開始畫，時間正好趕趟。”
白綿羽，“？？？”
那一刻。
白棉羽的小腦袋裡瘋狂閃過鹿茸人參茅台……等等那些更適合當做壽禮的東西！
但是轉念又想起她螞蟻花唄欠的二百多塊，她買不起！
她是個小窮逼！
她對不起晚姐！！
沒有彆的辦法，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白綿羽挽起袖子，興致勃勃地趕緊行動起，“晚姐，你畫！我給你磨墨！”
然而一分鐘後，白綿羽看著快遞盒裡那瓶廉價墨汁，整個人都不好了。
連硯台都沒有，磨雞毛？
對著白綿羽因為接連受下驚嚇而已經徹底宕機的小表情，沈晚晚淡淡一笑，她將宣紙鋪開在桌麵上，毛筆蘸了蘸那瓶墨汁。
她朝白綿羽緩慢抬起長睫，漫不經心地道，“用墨汁也能畫出彩色，小羽信麼？”
白綿羽毫不猶豫地點頭。
不管她心裡怎麼想，但支持一定要給到她晚姐！
但當沈晚晚落筆後，白棉羽卻連心中最後一點懷疑也沒有了。
白綿羽半張著嘴，直勾勾地盯著那張紙，整整十分鐘！
軟妹不應該說臟話，但她還是忍不住在心中大喊兩個字。
牛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