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餘嘉莉的婚約(2 / 2)

民國之南洋明珠 小胖柑 12949 字 6個月前

不想也知道,如今這報紙不會有什麼好消息。

餘嘉鴻拿了睡衣睡褲進了衛生間,葉應瀾看攤開的報紙上一條新聞:《守城官兵,隻一人突圍報信,其餘全部殉國》

看到這種新聞怎麼會不堵心,山口夏子難道不看報紙?她怎麼可以閉上眼睛不承認這些事實。

看著這些消息,她都覺得自己和餘嘉鴻那些卿卿我我,很怪異。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這麼想?餘嘉鴻上床後,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做一些親密的小動作,隻是親了親她的臉頰:“晚安。”

“晚安。”

一整天都在紛紛擾擾中度過,葉應瀾閉上眼模模糊糊地睡著了,卻隻是淺眠,睡不踏實,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她翻動身體,才發現是少了那條摟著她的那條手臂,才短短幾天,她已經習慣被他抱著睡了。

他在乾什麼?葉應瀾翻身摸過去,手落下摸到的是一片溫熱的濕意。他怎麼那麼多汗?彆是發燒了?葉應瀾驚嚇地睜開眼,慌忙拉開燈。

比她更慌的是餘嘉鴻,他正胡亂地在抹臉上的淚。

看見這個情形,葉應瀾輕聲叫:“嘉鴻。”

餘嘉鴻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停在那裡。

“你怎麼了?”他白天還好好的。

“我……”

他壓抑著自己,讓自己做好哥哥,做好孫子,做好兒子,也希望自己能做好她的丈夫。

但是當她問了他這麼一句,他再也無法控製自己。

上輩子她和自己,一起送走最好的朋友,席地而坐,互不打擾地流淚,哭過之後站起來繼續開車上路。

不管是上輩子的她,還是這輩子的她,她都是葉應瀾,是可以分擔他憂愁和痛苦的人,餘嘉鴻伸手摟她,他哀慟:“應瀾,我想沈哥……”

葉應瀾抱著他,輕輕地拍著他的背,任由他的眼淚落在她的脖子裡。

書裡說他睿智果斷,大破大立,勇於冒險。她知道他是一個心思細膩,溫柔體貼的人,他會心疼她,會看到媽媽的不易,會心疼妹妹們,他想照顧每一個親人。

他十歲去美國,跟沈先生相處的時間不比家人少,在他心裡那就是親哥哥,白天他能克製,夜晚夜深人靜,定然心痛難以克製。

葉應瀾伸手抱住他:“我在這裡。”

她的一句“我在這裡”更是崩斷了餘嘉鴻的心弦,多少個沒有她的夜晚,他一個人睜著眼到天明。

頭埋在她的頸窩裡,感受她的體溫,餘嘉鴻慢慢平息著自己內心的痛楚,許久,他說:“你一直會在這裡。”

葉應瀾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了害怕,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但是她可以承諾:“會的,我們會白頭偕老,會兒孫滿堂,我會做個不催孫媳婦生男丁的嫲嫲。”

她真是?餘嘉鴻輕歎:“不求兒孫滿堂,但求白頭偕老,孩子們平安快樂。生七個太嚇人了,咱們要兩個?男孩,女孩都好,睡吧!”

確實,剛才她都被嚇到了。葉應瀾這下安心了。

*

“賣報,賣報!順隆糧行老板二姨太與管家給鄭老板戴綠帽。”

“賣報,賣報!順隆糧行老板用給籌賑會買糧作為幌子,給日本人買糧食。”

“賣報,賣報!漢奸被戴綠帽。”

今天的報童叫得格外賣力,就連他們車行門口都經過了好幾回。

鄭安順一早就在忙忙碌碌,把店堂布局給改完了,接待了兩個前來看車的主顧,聽見賣報聲一張臉更加沉鬱,吃飯的時候就吃了兩口。

秀玉給葉應瀾送糕點,葉應瀾說:“到店堂裡去吃。”

葉應瀾和她一起出來,讓秀玉把糕點放在那個新改出來的顧客休息區,休息區裡有兩位中年男士跟車行的職員討論車子。

那個職員看見秀玉出來問:“秀玉,這個酸甜的糕點還有嗎?”

“還有呢!”秀玉走過去說。

“你手裡這個是什麼?”

“麻粩,是我從家隔壁的從福建永春過來的大哥那裡學來的。”秀玉說。

“我們這裡也要。還有剛才那個娘惹糕,給我打包兩份給這兩位先生帶回去。”那個夥計說。

葉應瀾說:“秀玉,你先把這份給客人。”

秀玉把麻粩給了他們,葉應瀾叫:“安順。”

有些走神的鄭安順回頭,葉應瀾說:“把吳叔叫過來,我們再理一理奧奇車的以舊抵新怎麼做。”

鄭安順站了起來:“哦。”

他去找了吳經理過來。

秀玉端了一盤麻粩出來,葉應瀾推到鄭安順麵前:“吃兩口再喝茶,要不然肚子難受。”

“姐,我……”他真的吃不下。

“安順,你後悔嗎?”葉應瀾問他。

鄭安順搖頭:“我隻是難受。我天天看報紙,聽電台裡的新聞,想著那些殺了中國人的日本兵都是吃了他供的米糧,我也良心難安。”

“你知道就好。”葉應瀾說,“吃一口彆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也彆讓你媽擔心。”

鄭安順點頭,拿起一個麻粩吃了起來。

吳叔是個急性子,他說明天的報紙就能看到奧奇車以舊抵新的廣告,而且他不僅在馬來亞的報紙和電台投放,還在爪哇的《巴城日報》和電台也投放了廣告。

“要把生意做到爪哇去?”葉應瀾問。

“正是,整個荷屬東印度多少甘蔗種植園,多少礦山?卡車消耗量多大。”

“這不是跟荷蘭人搶生意嗎?”葉應瀾說道,這裡是英屬海峽殖民地,葉家和餘家都深耕多年,爪哇那裡葉家倒是有糖業商行,那也是在爪哇做蔗糖生意的都是華人。汽車修理還有中國人在做,但是汽車銷售代理很少有中國人做。

“大小姐,我給您推薦一個人。有了她您就能在爪哇做汽車生意。”吳經理道。

“是誰?吳叔,您可彆賣關子了。”

“五姨太。”吳經理說道。

“五姨?”她跟五姨隻見過幾次麵,並不太熟悉。

她隻知道五姨太是又一半荷蘭血統的爪哇人,因為常年居住在爪哇,就連孩子都很少來星洲,葉應瀾都想不起來她叫什麼?

現在吳叔說起了這個五姨太的情況,五姨太的媽是個荷蘭人,嫁給了當地的爪哇人,生了五姨太之後得了產褥熱,死了。

這個爪哇人又娶了個爪哇老婆,那個爪哇老婆生了幾個孩子。

五姨太的外婆擔心外孫女過得不好,就接到自己家養著。

荷蘭人在爪哇島其實過得都挺不錯的,五姨太在外祖家其實過得一直都很好,常年在荷蘭和印尼之間往來的外祖和舅舅遇到了海難,一家子的頂梁柱沒了,外祖母不會做生意,被下麵的人騙了之後,家裡就剩下一個殼子,外祖母勉強維持這個家。

五姨太長到十五歲,去荷蘭人開的餐館做侍應生。

葉家在爪哇有甘蔗園和糖業,葉永昌去巴達維亞,在餐館裡遇到了五姨太。

五姨太是個混血女郎,長得十分漂亮,就入了葉永昌的眼。

一個想要錢養活家人,一個看上了人家的色相,一切就水到渠成。

五姨太拿著葉永昌的錢,解決了外祖家的困境,跟著葉永昌來了星洲。

到了星洲生下了一個兒子,沒多久在日本讀書的四姨太回來,長開了,又讀過書了的四姨太更加獲得葉永昌的歡心,這個五姨太就回了巴達維亞。

葉永昌認為這樣也不錯,他去爪哇的時候,剛好有個地方落腳,這麼一來,五姨太就一直住在爪哇了。

葉永昌女人多,剛開始還能想起這個五姨太,時間長了,他就想不起來了。

姨太太們分配錢財的是二姨太,這姨太太們之間是什麼關係?隻能說會哭的女人有錢花,等幾個會哭的鬨完,到底還有沒有剩下的幾個子兒給五姨太,就不得而知了。

“前一陣五姨太的外祖母得了大病,她實在過不下去了,就找到了咱們製糖公司的錢經理,想找先生要點錢,勁鬆剛好要來星洲跟老太爺彙報,先生神龍見首不見尾,哪兒容易找到?找上二姨太,二姨太推來推去。勁鬆喝酒的時候,跟我提起這事,他想著越過先生跟老太爺說,又怕先生不高興。我拉著他去找了老太爺,老太爺給了勁鬆一筆錢,讓他交給了五姨太。但是,以後呢?彆看五姨太不是咱們中國人,可她人真的挺好。跟了先生實在是……”

葉應瀾知道吳叔是想說一朵鮮花插牛糞上。誰叫這堆牛糞外頭套了個金殼子呢?

“其實五姨太的外祖家以前在巴達維亞還是有人脈的,您隻要在那裡開一個鋪麵,讓她接待那些來詢問的人,看看情況,如果情況好,咱們借著她外祖家的名頭合資開個車行,把爪哇的生意也做起來。”

印尼島多,人口集中在爪哇和附近的島嶼,車子需求也大。這個生意給五姨太?若是放在昨天以前,她肯定要考慮考慮,自己跟那些弟弟妹妹沒接觸過,也從沒想過要結交,直到昨天二姨都去了爺爺那裡。

對自己來說,這些弟妹跟自己真沒關係,但是對爺爺奶奶來說,兒子靠不上還有孫子,五姨太進門晚,生的兒子卻是葉永昌的第二個兒子,也已經十來歲了吧?如果這個兒子能乾,對爺爺奶奶來說也是好事。

葉應瀾點頭:“可以,這事你來安排。”

“行,那我去聯係。”

葉應瀾內心幽幽歎息,也怨不得嫲嫲催生男丁,哪怕自己有這個心,哪怕自己再努力,隻因為是女兒家,也解決不了爺爺奶奶的心病。

正在說話間,葉應瀾見玻璃窗外一輛車停了下來,鄭大太太和一個穿著富貴的老太太從車上下來。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個白發蒼蒼滿臉皺紋的老婦人和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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