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蘊被罰跪,小娘擔憂了許久,等到女兒回來,也心疼了好一會。
蘇蘊安撫了小娘,然後回了房,倒床便睡了。
等醒來的時候,初意才告訴她:“方才姑娘在午憩的時候,大公子讓下人送來了燕窩。”
蘇蘊愣了一下,疑惑不解:“兄長為何會讓人送來燕窩?”
初意猜測:“約莫是早上請安的時候,大公子見姑娘的臉色差,故而想讓人送些燕窩過來給姑娘補補身子。”
蘇蘊想到在早上被罰跪的時候,嫡兄還讓人送來了護膝,時下因她臉色差,讓人送來了燕窩,倒也說得過去。
但隨即想到是前邊院子送來的,心裡邊有幾分忐忑:“是燉好的燕窩,還是乾燕窩?”
初意道:“是乾燕窩,姑娘稍等。”
說罷轉身出了屋子,不一會便端著一個八棱盒進來了。
打開錦盒,然後放到了桌麵上。
蘇蘊看了眼,八菱盒中約莫有十二盞燕窩,且成色還極好。
她上前拿了一盞仔細端詳。
“姑娘,這燕窩有問題嗎?”見自家姑娘拿著燕窩認真端詳的模樣,有些不解地問道。
蘇蘊微微顰眉,道:“這燕窩是佳品。”
如若她現在隻是蘇府的蘇六姑娘,隻能分得清這是好的燕窩,可好到什麼程度,也沒個數。可上輩子,侯府庫房都是由她來打理的,好東西見多了,故而也能分得清手中的燕窩是什麼品階的。
這一盞燕窩估計得十兩銀子,十二盞都得上百兩銀子了,而分給她們院子的月例也就五兩銀子。一個月的月例才夠買半盞。
便是前邊院子送來的燕窩,也是送一些成色不好的燕窩碎過來。
但轉念想了想,平日主母也沒少往嫡兄的院子送去好東西,嫡兄也不會在意這些東西到底有多好,便也就送過來了。
把燕窩放回了八棱盒中:“小娘近來入了夜之後老是咳嗽,這燕窩來得可真及時。等明兒個我去醫館一趟,問問大夫用著藥,能不能食用燕窩後,再給小娘補身子。”
“姑娘明日要出去?”初意詫異地問。
蘇蘊點了點頭:“嗯,還是從暗門出去。”
府中有規矩,未出閣的姑娘一個月就隻能上兩趟街。自然,若是主母同意了,或者是其他府裡的姑娘邀去遊玩和茶席,不算在其中。
但蘇蘊去問主母能否出去,估計也就隻有一個答案——不能。
那也隻有偷偷出去了。
*
顧時行從蘇府出來後,親自去藥鋪和香料鋪子抓了調至情纏香的配料,其中有如箭鏃狀效果最為強勁的陽起石最為難尋,宮中的話,倒是能尋到。
此等藥材藥鋪雖有,但效果遠不如箭鏃狀的效果佳。
再者還有鎖陽這一味料,產自荒漠,甚是珍稀,藥鋪更是沒有,而宮中太醫署集天下所能尋到的珍稀藥物,這鎖陽這料自然是有的。
想調製這情纏香,尚得進宮一趟。
先前隨在大理寺卿邵析身旁,常入太醫署,倒也與那太醫署中的幾位太醫史相熟。
沒費什麼勁便取來了這兩味藥,之後一日都在侯府中磨製情纏香。
當日還是回去了蘇府,順道還把一副玉質通透,早期他喜愛的玉石棋盤帶到了蘇府。
如此旁人也隻認為他是到蘇府與蘇長清下棋,不會有太多的懷疑,這是其一。
其二,倒也能平一下蘇長清的不滿,畢竟這棋盤他已肖想了許久。
果不其然,蘇長清收到棋盤後,愛不釋手,還暫且把因六妹妹而起的恩怨擱在一旁,拉著顧時行下了好幾盤棋子。
*
翌日一早,蘇蘊便與初意偷摸從暗門出府。
平日裡西側的暗門都鎖著,但初意與那拿鑰匙的婆子交好,又給些許銀錢。那婆子知曉是府裡邊的姑娘要出去,平日裡也沒少拿好處,故而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因偷偷出去,沒有馬車,也就隻能步行。
好在那藥鋪也沒有多遠,也就小半個時辰的距離。待去了藥鋪,再順道去買些做香膏的花和材料。
到了藥鋪,拿著先前小娘用的藥方子給老大夫瞧了後,詢問可否同時使用燕窩。
老大夫道:“燕窩滋補,每日喝上一盅,長久以往,這氣虛之症便會慢慢消除。”
聽到大夫這麼說,蘇蘊麵露喜色,正要詢問該配些什麼來燉燕窩最好之時,醫館外忽然有吵鬨的聲音傳了進來,打斷了蘇蘊的詢問。
老大夫站了起來,朝著外邊喊道:“怎麼回事,這麼吵?”
不過一會,有個小藥童小跑了進來,說:“是一對兄妹,那妹妹好似病得快死了,但沒錢醫治,陳大夫讓他們走,那做哥哥的不肯走,在醫館外邊跪著求陳大夫,說是等賺了銀子再還上治病的銀子。”
老大夫聞言,歎了一口氣,無奈道:“要是人人都這麼辦,醫館早就倒了,更莫說懸壺濟世了。”
病人有病人的難處,醫館有醫館的難處。
蘇蘊退後幾步,朝著門外望去。隻見那醫館的門外有一個衣衫滿是補丁的年輕男子背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小姑娘跪在地上。
二人身旁還有一個包裹,像是從外鄉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