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2 / 2)

嫁東宮 椒鹽小甜餅 8949 字 9個月前

江府獲罪,而她淪為罪臣之女,與太子的婚事也自然消弭。

如今這半月過去,像是離眼前的結局越來越近。

畢竟太子喜怒無常,亦從未答允過會幫江家脫罪。

若她的父親真的貪墨軍資,她便唯有認命,自認罪有應得。

時間日漸緊迫,正當江螢猶豫著要不要提前與魏蘭因道彆的時候,禪房的竹門被輕輕叩響。

魏蘭因正等著焦急,快步上前打開竹門。

江螢不安地抬起眼簾。

宮裡的侍女青瑣站在竹門前,雙手捧著錦匣對江螢笑道:“姑娘,宮裡製好的嫁衣送來了。您快瞧瞧,這樣的款式可還得宜?”

魏蘭因驚喜交加,伸手推她往前:“江螢,你快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江螢懵然走到廊前。

春日裡明燦的天光落在她的麵上,將她從滿門獲罪的噩夢裡喚醒。

貼身伺候她的東宮侍女寒枝也從房內走來,幫著青蕊取出錦匣裡的嫁衣,笑著在她的麵前輕輕展開。

嫁衣以正紅為底,由蜀錦裁製而成。

通體銷金描銀,領口與袖口處雲紋繚繞,裙幅間則以釘金繡的手法盤繡鸞鳳和鳴。

片金為羽,南珠作瞳,流光華美,襯得鮮豔嫁衣在春光裡灼灼如燃。

這是長安城裡最好的繡娘們連夜趕製出的嫁衣。

尊貴華美得無可比擬。

江螢的指尖輕輕拂過,如雲水般的綢緞流淌過她的掌心。

袖間藏著的字條無聲落下,其上太子的字跡清俊有力。

‘明日離寺,三日後江府內,奉旨成婚。’

江螢輕怔。

頃刻,她收攏指尖,將字條握在掌心。

“這是我見過最好的嫁衣,沒有要更改的地方。”

她明眸彎起,嫣然而笑。

庭院裡春光正好,落在她的睫羽間有如碎金。

*

日至當空,鳳儀殿內檀香嫋嫋。

薑皇後端坐上首,肩披琉璃瓔珞,身著禮佛時的素衣,膝間還放著本尚未讀完的梵文經書。

她的目光輕落在容隱麵上,神情溫和從容:“婚事在即,隱兒終日忙碌,今日如何得空來見本宮?”

容隱在她麵前停步,向她請安後直身:“兒臣年已弱冠,婚事卻仍要母後操勞,因此日夜難安。今日特來向母後請罪。”

薑皇後語調依舊平和:“身為人母,自然憂心。隱兒不必因此掛懷。”

容隱亦不在此事上多言,僅是啟唇道:“不知母後可有閒暇,與兒臣對弈一局?”

薑皇後並未拒絕。

容隱遂抬手,令青琅前去取棋。

母子二人更擅圍棋。

但如今讓青琅取回的,卻是鳳儀殿內極少動用的象棋。

棋盤鋪展,楚河漢界分開兩端。

母子倆相坐對弈。

兩人的棋路頗有相似之處,落子之時難分上下。

終是薑皇後先行走馬,取掉楚河畔一枚小卒。

她紅唇微啟:“聽聞少府監貪墨一事,久久懸而未決。”

容隱運子作殺,與她互換一馬:“此案錯綜複雜,涉及良多。父皇病重,精神不濟,已將此事全權交由兒臣審理。”

他微頓,道:“不日便有分曉。”

薑皇後兌子引離,意在取相:“陛下信任。更不可徇私枉法。”

容隱兌子解圍,以馬換相:“兒臣自不辜負。”

他修長手指輕擊桌案(),跟隨他入宮的宦官便將帶來的木匣奉至皇後手畔。

皇後兌子爭先。

棋子離手的同時視線淡落在匣上。

紫檀木雕成的木匣精致貴重?[((),匣內鋪就上好的紅絨,內嵌米粒大的南珠。

價逾千金,卻偏偏裝著一柄再尋常不過的,將士們素日裡用的長劍。

鋼鐵打製的劍身鋒利明亮,泠泠寒光照亮薑皇後的眉眼。

她徐徐斂回目光,再啟唇時語調淡漠幾分:“你的婚事在即,最好還是少碰這些沾血的凶器。”

容隱淡應,手中棋子落下。

眼前的棋盤形勢逆轉,不覺間已是將軍抽車之勢。

若不肯棄車,便要將軍。

他道:“母後的險棋走錯了。”

薑皇後鳳眼微低,戴著赤金護甲的尾指輕落在手中的車棋上。

似在思量著如何破局。

麵前的局勢微妙。

她可以不棄車保帥,但定要繼續兌子,結局定是兩敗俱傷。

兩敗俱傷,便會有人乘虛而入。

良久的靜默後,薑皇後玉指輕抬。

鮮紅的車棋被放在一旁。

容隱擱棋起身,不再對弈。

“東宮諸事猶待兒臣處置。若母後無事,兒臣便先行告退。”

薑皇後尾指的護甲輕擊將棋,並未啟唇阻攔。

直至太子離開這座殿閣,她方啟唇淡聲。

“青琅。”

“將棋盤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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