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傘下人 第三十一章 我要學打牌(1 / 2)

雖然四個人在樓下打著牌,但是南島倒也沒有受到多少影響,回到三樓,把門關緊,倒也安安穩穩地睡了過去。

南島依舊醒得很早,走下樓去,牌局已經散了。

另外三人已經離開了藏書館,昨晚和南島對視過一眼的還在,趴在牌桌上安靜地睡著。

南島撐著傘從一旁走過去,打開藏書館的門看了一眼,又走回來,捅了捅少女的肩膀。

少女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眯著眼很困的樣子,看著南島說道:“怎麼了?”

“快要天亮了。”

南島指了指半掩的門。

少女驚醒過來,從懷裡摸出一把梳子,隨意地梳了兩下頭發,便向著門外跑去。

“完了完了,今早是曾先生的課,要是遲到了又得扣學分了。”

少女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桌上的錢都忘了拿。

南島正打算給她收拾一下,少女又從門外探出頭來,看著南島說道:“幫我把錢收一下,謝謝。”

然後又匆匆地離開了。

南島無奈地幫忙把錢收進了門口的櫃台裡,然後便出了門,走在路上的時候,便撞見了同樣迷迷糊糊往這邊走來的陳鶴,他還沒有忘記把南島的掃帚拿過來。

沒有內鬼,二人在竹林小道上進行了交易。

陳鶴去了藏書館,南島拿著掃帚開始掃地。

今日是從藏書館掃到外麵去。

所以當南島掃到靜思湖那邊的時候,秋溪兒便在那裡看著書,看見南島過來,也沒有說什麼,南島一麵掃著地上的落花,一麵看著秋溪兒。

“今日三月十三了?”

秋溪兒看著書,卻是突然問道。

南島想了想一下,回答道:“是的,先生。”

秋溪兒沒有再說什麼,好像隻是突然想起,又好像是在提醒著南島什麼。

南島掃完了林間小道,已經有熹微晨光灑落下來,抬頭看向秋溪兒那邊,這個來自磨劍崖的白裙女子便安靜地沐浴在廊頭春光裡。

南島拿著掃把走了過去,在一旁坐下,走廊的地麵是灰色的石板鋪成的,坐上去冰冰涼涼的。

就像身旁這個女子給人的感覺一樣。

但是南島覺得她對自己肯定是不一樣的。

在一旁坐了許久,秋溪兒也沒有趕他離開。

南島看著已經那麵映著晨光的靜思湖,猶豫了一陣,開口說道:“先生還記得那日我說的那些話嗎?”

秋溪兒低頭看著書,沒有回答。

南島沉默少許,說道:“先生是怎麼看的?”

秋溪兒抬起頭來,看著南島,平靜地說道:“便這樣看。”

南島笑了笑,說道:“先生便不好奇我為什麼說自己快要死了嗎?”

秋溪兒收起手中書卷,放在一旁,向著湖畔走去,停在湖邊,那柄秋水破開微光春水,落在手中。

南島好奇地看著秋溪兒,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秋溪兒執劍站在湖畔,一身劍意噴薄而出,有如高崖流水,滔滔不絕而其勢洶洶。然而握劍的人本身卻是寧靜的。

春日清晨的光芒似乎閃耀了一下。

南島過了一陣才反應過來,那不是春日的光芒。

是劍光。

一襲白衣的女子立於林中,手中秋水散發著幽幽冷意,在女子手中不斷地躍動著,劍在手中而劍花翩然,如同一隻白色的蝴蝶飛入了林間。

湖畔一片寂靜,隻聽得見劍刃破開空氣的聲音。

南島癡迷地看著林中那個女子。

劍舞漸漸越來越快,南島幾乎快要看不清人在哪裡,劍又在哪裡。

林間開始有風,是劍意來風,吹著無數白花墜落。

白裙女子的身影漸漸慢了下來,背對著南島挽了個劍花,而後忽地向後折腰,一劍刺向南島。

南島看著那停在眼前的散發著寒意的長劍,與之而來的,還有秋溪兒的清冷的聲音。

“你不怕嗎?”

南島搖搖頭,輕聲說道:“這是先生的劍,所以我不怕。”

秋溪兒收劍,站在南島身前,平靜地說道:“你不怕,不是因為這是我的劍,而是你本身便不曾懼怕。”

南島沉默下來,想著那個過往裡,小鎮上捧著酒壺撐著傘看著雨雪的自己。

也想起了當初在小竹園外擦著眼淚的自己。

他當然是怕死的。

但是好像也不是那麼怕。

隻是不想便這樣死了。

秋溪兒回頭看著滿林飄落的花朵,緩緩說道:“是花便要落,是人便要死。我不曾過問,便是如此。”

“那先生為何還肯教我學劍?”

“人活著想不了身後的事,想那些東西是沒有意義的存在。”秋溪兒低頭看著手中秋水,輕聲說著,“想萬年春秋,不如想今日該如何。”

南島沉默著坐在回廊簷下。

“且爭朝夕的事,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明白,否則也不會做出那樣愚蠢的事來。”

秋溪兒說得很平靜,似乎那晚夜月之下,隻是一件尋常的小事一般。

南島轉過頭去,很是羞愧的模樣。

“是死是活,過了今日再說。”秋溪兒提著劍走入廊中,在落了許多白花的廊椅上坐下,低頭翻開了書。“下午來練劍。”

“好的,先生。”

南島站了起來,拖著掃帚離開了靜思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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